“糟了!”伶伦骤醒,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夺门而出。
夜色苍茫,跌跌撞撞,神斗木然而行,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走了多远,脚底一绊,重重摔倒,浑不知痛,机械地挣扎了几下,额头触地,泪水涌眶而出,无声无息。
“神斗!”急声娇呼,一双纤手扶住,使劲搀起。
神斗缓缓扭首,泪痕犹在,怔怔道:“是你呀!”
“你怎么跑这来了,走,回去吧!”女节柔声道。
“回哪?”
“我找了你好久!没事的,会好的!”女节轻轻握着神斗的手,明眸如雾,微有涟漪。
“我没事!”神斗阖目,片刻,挣开了女节的手,抬袖擦了擦眼泪,笑道。
“我陪你回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神斗!”
“滚开!”神斗忽然低吼道。
女节娇躯骤僵。
神斗低着头,踽踽前行,走了几步,驻足,轻声道:“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对不起!”说罢,渐渐走远,夜色如海。
女节紧咬嘴唇,梨花带雨,满腹委屈,自小到大,父母师父,百般疼爱呵护,她虽然知道,神斗心情很糟,也万万没有想到,会辱骂自己,几欲赌气再不理他,却又担心,纠结良久,狠狠地一跺脚,从后追去,但哪里还有神斗的影子,又气又急。
何止很糟,仿佛雪山一般,整个人轰然崩塌,一切的存在都顷刻失去了颜色和意义。
也许女节是不忍心,也许是可怜他,无论怎样,都不重要了,神斗只剩一个心思,逃离这曾经熟悉的所有,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
脚踏思女剑,风驰电掣,漫无目的,香岩山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头也不回,天地之间清清冷冷。
“什么,神斗走了?!”离珠霍然而起,须眉无风而扬,“赶快去找!”
“是!”无极肃然颔首。
“我也去!”女节泪珠盈盈。
“什么?!”药圃、兽囿、丹房、冶坊,应龙、监兵、执明、陵光瞠然变色,一声呼啸,或踏或乘,银月梭、奎木狼、壁水貐、翼火蛇,狂风卷地,腾空而上,亢金龙盘旋其顶。
“等等我呀!”心儿月儿着急道,扔掉啃了半根的当归,擦了擦嘴,紧随其后。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伶伦被抽翻数丈之远,伶伦眼冒金星,带着哭腔道:“我已经打过自己了,您还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荣将眼喷怒火。
金钟长鸣,四御殿前,九方巡照,十大堂主,姜黎祖江钦杰等等,挺如标枪,身后百余众,白袍猎猎。
“奉宗主命!”荣将缓声道,“豹狼蛇三堂堂主守山,其余以普明宗为中心,每一座山川,每一座城邑,去找,必须接回神斗!”
“是!”应声如雷。
荣将回头喝道:“孽徒,你也随我去!”
“我去我去!”伶伦忙不迭道。
光芒四射,绽开如莲,柄柄巨剑首尾相接,宛如雪龙一般,照彻普明宗,亮如白昼,昂首云霄,然后一顿,如流星飞雨,朝着四面八方,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