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麻屦,面貌隐约可辨,剑眉星目,长发散束脑后,乍看上去,倒像个俊美的年轻才士,惟额间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格外醒目,淡淡笑容,俯瞰着神斗。
神斗从震撼中醒转,连忙躬身施礼,“见过宗主!”
剑圣缓声道:“天下之道,何异乎牧马者?亦去其害马者而已!”悠悠回荡。
神斗一怔,想了想,恭声道:“去其邪而存其正!”
大殿静静的,片刻,剑圣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很好,好好修炼吧!”
光点飘渺飞逸,慢慢黯淡,剑圣望着神斗,不再说话,消散不见,大殿恢复如初。
离珠对神斗道:“你去歇息吧,明日日出前在此殿等我!”
“是!”
无极已在殿外等候,神斗望了望他身后,“应龙叔叔他们呢?”
“他们去各自寮口了!”
“那能带我去找他们吗?”
无极笑道:“在四层以上呢,等安顿好了,自会来看你的,走,先去你的寮舍!”
寮舍斗室,一榻一几一杌,榻上一方苇席,别无他物,仅容转圜,神斗脸上却没有一丝嫌弃,反而觉得什么都很新鲜,摸摸这摸摸那。
无极暗暗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一枚玉牌,递予神斗,道:“凭此可进出宗门,千万收好!”。
神斗接过,温润无暇,惟刻一把长剑,灵气盎然,寒意森森。
“是!”
翌日,黎明前的夜空最暗,,神斗起身,稍稍洗漱,走向大殿,影影绰绰,几个道人清扫着场院。
沉重的大门轧轧推开,神斗小心翼翼地抬脚踏进门槛,殿里空无一人,漆黑如墨,仰头,高高的盘古石像仿佛乌云般,带着无边浓浓的阴影,倏地覆压而下。
自小到大,神斗从没有一个人经历过黑暗,更别说这般可怖,吓得连退两步,呼吸急促,心怦怦狂跳,转身就跑,慌乱中,绊在门槛,几乎摔倒,脑海骤然一醒,怔怔站住,半晌,缓缓转过了身躯,目光望向盘古,一步步往前走去,渐渐地,眼眸再没有了一丝恐惧。
轻轻两声咳嗽,离珠由石像后转出。
神斗施礼,“离珠道长,我来晚了吗?”
“没有,”离珠微笑道,“随我来吧!”
穿过大殿,石阶百级,三层左边依旧是排排屋舍,右边则浑为天然,别有洞天,林木繁茂,曲径通幽。
离珠领着神斗,沿蔓草小径而行,惟闻枝叶簌簌,不知林深几许,至一颗参天大树下,方驻足对神斗道:“此为聚灵林,看似寻常,一草一木皆按法阵布置,再过片刻,日出之后,就是天地灵气最充沛之时,你便依我所授行坐之法,开始筑基,辟穴采气,运息吐纳,循任督二脉阴阳六经往复一圈,为一个周天,亦称一座,三千六百座,筑基或成!”
“三千六百座,”神斗不由咋舌道,“那得多久啊?!”
“一百日,”离珠道,“我已嘱宗观任何人不许打扰,你须独自在此,以金津为食,玉液为水,摄心守意,一动不得动,日夜交替,你可害怕吗?能坚持吗?”
“我不怕,能坚持!”神斗坚定道,接着又面露疑惑之色,问道,“那我怎知筑基成未成功呢?”
离珠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大树,“如果你能‘看到’这棵树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离筑基成功就不远了!”
“我不明白!”
“会明白的!”离珠转身,“百日之后,我来接你!”
与此同时,北户,莽莽森林,蹒跚着走出了一个十几岁孤独的小女孩,粉红色的衣衫有些破烂,满脸泥泞,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