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望着他们的背影,笑道:“虽意气用事,然其心赤诚!”
“嗯,”大主觋颔首道,“不枉困百年之厄!”
“心容世界海纳川,赖你教诲!难为你了!”仓颉轻叹道。
“天意!”
翻越了太行山,黄河咆哮东流,正是初春时节,春暖花开,两岸片片井田,到处是忙碌耕种的人影,有人边作边歌,隐隐随风飘来。
“孰赐我生息不绝兮,苍天厚土;孰育我子孙千秋兮,黄河养哺;孰使我安乐祥和兮,净德吾主;孰溉五谷蕃盛丰收兮,烈山公甫。”
应龙驭马凝神静听,转首问力牧道:“烈山在百姓间很有威望啊!”
“嗯,”力牧一笑,道,“烈山数十年着力治河水利,足迹亲遍九州,嘘疾问苦,咸受爱戴!”
应龙沉吟道:“我曾听你提及,刑天非一人之乱?”
力牧点了点头,“刑天两朝之臣,素来忠耿,无人蛊惑,岂能遽叛?!”
“莫非与烈山有关吗?”应龙试探道。
力牧顿了片刻,道:“不能确定,但王城中实有人与刑天暗通消息,然极为隐秘,难以查明实迹!”
应龙脑海再现烈山当初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心道:“烈山若果怀叵测,自己区区天师而已,非刑天执掌一方,为何刻意结交于己?!”
夜,大军驻豫州永昌郡临颍邑城,谯楼更深,星空朗朗,忽然暴雨倾盆。
应龙讶道:“刚还好好的,怎么下雨了?”
“天有不测风云吗!”监兵随口答道。
“不测风云?!”应龙皱眉重复着,跃身而起,“快,跟我来!”
“下着雨呢,去哪啊?”
净德王宿处,窗扇击打如鼓,豁然洞开,大雨如注卷入,刚欲唤人阖拢,雨线若剑,依稀水影似人,眼前尽是晶莹,雨花飞溅,贯胸穿背而过,净德王仰面摔倒,雨退风静。
应龙监兵撞门冲入,监兵目瞪口呆,“我咄,果然有!”话音方落,净德王身躯砰然四分五裂,化为泥土。
应龙未及说话,一声霹雳雷霆,震耳欲聋,不禁大惊失色,急转掠出,监兵慌忙随后。
椽断残垣,烟火缭绕,净德王安然无恙,大主觋仓颉昌寓护立左右,甲士簇拥,执明陵光心儿月儿等皆闻声赶至,应龙长长吁了口气。
看见应龙,净德王微笑道:“又立了一功啊,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刺杀我?”
应龙躬身道:“我闻孤竹骊连殒命,也曾晴空忽降暴雨,今晚这雨甚是奇怪,而且仅仅笼罩方圆数里,故此生疑,但万没想到,前一人虽误杀监兵泥偶,居然还隐伏刺客!”
“哦?”净德王眼神微微闪烁,“你是说刺杀骊连之人又来杀我?!”
“是!”应龙颔首。
“可看清面容?”
“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监兵道。
“这边呢?”应龙问。
“雾遁逃了!”大主觋举目望了望西边,淡淡道。
“雾遁?!”应龙心头一翻,“不会是她吧?!”
听净德王问大主觋道:“这般道法,能猜到可会是谁吗?”
大主觋缓缓摇了摇头。
“禀王上!”一名甲士急趋前报道,“临颍邑令为刺客所杀!”
净德王脸色骤凛,片刻,渐渐恢复如常,道:“先好生收殓吧,传谕下去,不要扰民,”说着,顿了顿,眼神微缩,“等不及了啊!”
一路东行,王城已见,西门大开,烈山面带微笑,平静若水,率众臣洒道出迎,最先却是离珠与无极,牵着一个小男孩,眉眼清秀,粉雕玉琢,双眸灵动有神,喜笑颜开,左手紧紧蜷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