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也笑了,如释重负,快意油然而生,胸中痛快淋漓,连日积郁的块垒一扫而空,禅选三人,临魁退出,随象惨败,浑庾再无对手,依照之前筹划,战争终于消弭了,他做到了……
果然,有人高声喊道:“禅选大典可以结束了,便拥戴浑庾为国主,可好?”
众人先后附和,浑庾戚容稍敛,微有得色,咳了两声,刚欲说话,却听尊卢忽道:“国主执掌国之重器,重在德行,随象不堪予任,但浑庾便没有置疑吗?!”
“尊卢,你说什么?!”浑庾闻言大怒。
“还用我说吗?!”尊卢沉声道,“霜翎楼主何在?”
应龙一怔,与众人齐齐望去,见长街,水蓝花绣百裥裙,霜翎怀抱竹简,绰约如踏凌波。
众皆面面相觑,这到底要闹哪样啊?!莫非霜翎与浑庾欢好?!可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倒是艳福不浅,其中不少霜翎的倾慕者,开始有点不善地盯着浑庾,含着妒意……
浑庾一僵,神色略变,道:“霜翎,多年相交,何曾得罪于你,你要怎说?”
霜翎盈盈施礼,“浑庾族长,我亦是受人胁迫,情非得已,万望恕罪!”说着,语气一凛,舒腰举起手中竹简,“浑庾族长经夜在青楼宿花眠柳,且累年欠下风流债,账目皆载记竹简,还偷偷豢养娈童,此种情事,我实羞于启齿!”
完全出乎意料,哗声再作,风月场所,寻欢作乐本是常事,但被楼主光天化日下当众讨债,就比较稀罕了,尤其是这时候,可谓丢尽颜面!而豢养娈童则为大多数人所不齿,诸族长都已看出今天必将是一个多事之日,有的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有的六神无主……
应龙惊疑,不论别人是否知道,他却很清楚,霜翎与祝融交往深厚,即使受到了胁迫,为何不求助祝融?!至少也应告知,怎么会突起波澜,猝然发难?!忍不住抬眼向祝融看去,祝融沉静伫立,不动声色,骊连赫苏亦面无表情,心中更加困惑。
浑庾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听尊卢高声道:“弃家不顾,夜夜风流,甚至行下豢养娈童这般不堪之事,若推为国主,如何能指望他勤政于国?!”
声如洪钟,在万众异样瞩目下,回荡整个青丘城……
苦心筹谋,成功在即,横生变故,浑庾只觉脑海嗡鸣,气脉逆流,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仰天摔倒。
一阵忙乱,随从们七手八脚,簇拥救走……
尊卢略带嘲讽地望着这一切,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环顾道:“稷慎族长素有威望,行为庄重,可待选国主,诸位意下如何?”
连接不断的你来我往,让众人都有点目不暇给,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尊卢也不在意,转向祝融道:”你怎么看?”
祝融神情自若,笑道:“我怎么看不重要,也许别人会有看法!”
“谁?”
“我!”地面上人群中又缓缓走出一个女子,高髻朱裙,妩媚倾城,风情百种,目光直对稷慎,“稷慎族长,你还记得我吗?”余音杳杳,爱恨悠悠。
稷慎脸色骤然苍白,脱口而出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