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毒他?”小贝问。
“因为他不义。”孔半文仿佛有点累了,闭上了眼睛,但没有打断叙说:“在盗走他密室保险箱中存放在所有宝贝之后还发现了一份帐簿和日记,无意中知晓了十年前原本开鸡毛旅馆的王负义,为何突然暴富有了大本钱,就是因为他见财起意,谋害了住在他家的一名山西富商将人家银两、银票统统归为己有。”
“呵呵,故事越来越精彩了,孔夫子原来不是梁上君子,而是侠客义士了,讲接着再讲。”小贝笑着催他。
孔半文淡淡一笑,说:“我有时间讲,只怕你没有时间听了意殿前日影,你好象只剩十分之一柱香时间了。”
“好,我与你赌!”小贝停下走动,正对孔半文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不信,你休想逃脱。”
孔半文重新开眼,眼睛也正视着覃小贝,字字相对地说:“好,我也跟你赌。一命陪一命么,郡主死了某自然也不能独活。你们可以报数了,数不到一百自然见分晓。”
小贝与孔半文,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象一坐一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两尊塑像动不动对恃僵持,一时空气静的能滴下水来。
满院的侍卫人等,全都这场以命为注的赌博惊呆了,无人敢上来插嘴,也无人敢动一动,自然更没有人数数,但一、二、三,每一声巨大的数数声都在每个人的心头巨雷般的炸响。
“我答应,我全部答应!放人!人!把孔半文放开!”王子默突然声嘶力竭叫着冲上来。
果说前面是胆识的较量、意志的对抗,他都能承受,那么从最后倒计时数数开始,他再也承受不住了!如果参与者是他,他自然会同孔半文较量到底,以生死见!
但赌的一方是覃小贝!王子默就实在无法忍受了,随着报数的开始,他的心跳仿佛被一双巨手拉长,每一秒过去都拉长一米,鲜血淋漓,随时都会彻底崩断!不!不!他再不能忍受一秒,再不能坚持玩这个残酷的游戏,他认输,他放弃,他投降,就是上当他也认了,就是被诈他也认了,他不能冒险,更不能让覃小贝以生命风险,他根本无法面对再次失去覃小贝将会怎样,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他大步奔过来,象扭面条一样将铁条捋直,不顾覃小贝的大声叫嚷和拉扯阻止,猛然然用力将铁条从孔半文琵琶骨间扯下。
“快!快!快去拿解药!”王子默的嗓声都变形。
孔半文扭动一个脖子和肩膀,仍然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子默发疯一样使劲扭住孔半文的双肩,象摇一块木板一样大力摇他:“去!你为什么不去拿解药???”
孔半文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发狂的年青人,英俊的面庞因紧张和恐惧而冒出汗水变得扭屈可怕。孔半文的肩骨又被摇出了大量的渗血。
孔半文开口对王子默说:“时间到了。”
王子默回头,小贝正望着他,目光温柔,面容如花,静静地站在树下完好无损,一丝笑容从嘴角浮出。
“本来我要赢他的。”小贝看着王子默轻轻地说,目光中却没有一丝的责怪。
孔半文终于站了起来,活动着腰身,仿佛很酸累的样子。
“那我怎么办?刚才说的话,还算吗?”孔半文问。
王子默没有说话。
“算,当然算。”小贝做主回答,眼睛一直对着王子默,看都没有看孔半文。
“向东五里有一小山,山上有一个比白云观还要破败的紫云庵,品思思就在那个庵里。”孔半文说完,转身迈步向外走。
满院的侍卫,包括陈彪,全都望着小贝和王子默——二人一直彼此互望着,皆浑然出世状——都没有挡他,闪开一条路,让孔半文过去。
“师傅!”清风、明月跪在地上哭叫。
孔半文继续前行,头也不回道:“积聚必有消散,缘会终须离别。你我的缘分到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一直顺利的走到灵官殿门口,确定确实没有再会拦他,孔半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覃小贝道:“郡主,念你仁义和信用,孔某今天就吃个亏,奉送将荷包的秘密一并告诉你。”摆手叫小贝过来。
小贝依依不舍将目光从王子默身上离开,走到孔半文身前,孔半文再靠近弯腰俯身以只有覃小贝能听见的声音,将他所知道的荷包的秘密悉皆告诉了覃小贝。
道完荷包的秘密,孔半文直起身,最后奉送给覃小贝一句金言之判:“刚才赌命时,谁第一个跳出来先答应我的条件,他就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说完,再无他话,迈步穿过灵官殿,在两列侍卫注视下,飘然离开了白云观。
从这天起,“偷遍天下”孔半文再没有跨入南京府境内一步,虽然在某些人静物定之时,他还会百般滋味地想起这个地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