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屡遭黄巾之祸,连年征战,野外倒是寂静无人。偶尔有打食的野狗也远远地窜了出去,行进在夜色中的军队,不时发出各种兵器撞击的声音,还有铠甲碰撞摩擦时传出的嚓嚓声,在寂寥的夜中远远地传了出去。
高顺依然是一脸方正,面无表情,领着陷阵营的士兵往前行进。前方有个树林,看样子并不算大,只是在夜色深沉,看上去黑乎乎地,直似欲要噬人的怪兽,显得格外狰狞。偶尔有一两只鸟雀惊起,扑棱棱的飞过,却不知掠向何处。
高顺止住了陷阵营的脚步,脸色有些沉重,遇林莫入这句话谁都知道,这横在眼前的树林虽然不大,却也不小,也藏得住三五千人。若是敌人埋伏在此,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若是白天自然看的清楚,可惜此时乃是深夜,更糟糕的是阴沉沉的天上连一颗星光也无,就要下雨了。
陷阵营的停步自然引起了紧跟其后的吕布的注意力,骑兵的移动速度确实很快,片刻之间,吕布已经来到高顺跟前,喝问道:“高顺,何故不前?”
高顺见是吕布,立即答道:“主公,前方树林恐有伏兵,故迟迟不敢行。”
吕布亦是看到了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林子,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广阔的平原,遂打气道:“此林中不过能藏三五千人,吾有万余大军,有何惧哉?”顿了顿,又道:“吾领铁骑前行,先绕过林子看看是否有埋伏,你领陷阵营在此以防万一,待得陈宫领大军过后,再前行以为后卫。”高顺点头应诺,自是让出道路,列好阵势,正对着那片林子。
不久陈宫领着军队过来了,见到高顺,询问了一番便往前行进。片刻之后,高顺眼睁睁看着陈宫队伍绕过林子,亦是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然亦是不敢大意,陷阵营七百余人结成防御阵势,戒备着前行。
一切都很顺利,这让一向沉稳的高顺心中亦是有些嘀咕起来,真的是自己太谨慎了吧。看看就要绕过林子,突然,林子上空呼啦啦惊起一大群飞鸟,高顺连同陷阵营的军士随即便是一愣,随即高顺便反应过来,厉喝道:“结成防御阵势,诸军不得擅动。”与此同时,只听得林子那边徐州军前行的方向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中埋伏了,高顺此刻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对自己的陷阵营充满了信心。林子里静寂的出奇,一阵风吹来,带起了丝丝的凉意,亦是带来了树叶相互击打传来的哗哗声,比较着不远处传来的人喊马嘶,显得甚是诡异。高顺的手心有些出汗,莫非是自己判断错误了,当断则断,脑海中念头一转,随即喝道:“陷阵营,速速向大军靠拢。”
得令的陷阵营列着阵势就要急忙忙往林子那边燃起的火光冲去。恰在此时,就听得一阵哈哈大笑:“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随着笑声,林子里涌出一彪人马,火把立时就燃了起来,只见当先一员大将,面容威严,颌下蓄有短须,一双明目,煞是有神,身后大旗打出,却是一个斗大的‘张’字。其麾下人马,约有三千,俱皆身着黑甲,手持长戟,阵容整齐,一望即知是百战精锐。
高顺心中一惊,神色却是不变,连连号令之下,陷阵营已经排好了阵势,面对着眼前这支精锐。那大将见高顺临危不乱,调度自然,亦是有些佩服,随即看看这些军士,各个披坚执锐,脸上杀气腾腾,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遂喝道:“张郃在此,对面将领通名。”高顺脸色不变,只是简简单单吐出两字:“高顺。”随即便下令冲阵。
张郃本欲激高顺上前斗阵。却不料高顺通名之后根本不给他接茬地机会。便是挥军直攻。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亦是发令道:“大戟士。向前。”
随着各自地号令。两军俱是向前。须臾之间便已经交集在一起。一瞬间。但见残肢断臂四下横飞。血花当空飞溅。但有闷哼之声。却无惨嚎之音。这两方人好比机器。一个事长戟配合。勾来扫去加突刺。肆虐无比。另一方牌刀手配合着长枪兵。挡开。突刺。劈砍。亦是一往无前。
张郃和高顺地眼睛都红了。一个是精心训练地大戟士。另一方是百战余生地陷阵营。强强碰撞地结果。便是大量地军士迅速阵亡。
张郃心中大急。却是他借着火把地光略微打量一下。却是发现自己一手训练地大戟士似乎不敌对方地七百余人。大概要三四条人命才能换得对方一条人命。不由怒吼一声。催马上前。径往阵中冲去。那边高顺看着和自己一起从并州走过来地老弟兄不停地倒下。亦是心中怒极。又见张郃催马冲阵。亦是一催马。直迎上张郃。
张郃刚挑飞几个军士。高顺地铁枪已经到了近前。张郃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架开高顺地铁枪。便与其过起招来。兵对兵。将对将。人斗人。马斗马。高顺虽是一方大将。武艺却堪堪跨入一流境界。哪里是张郃地对手。但一时亦不会落败。两人便在乱军之中斗将起来。交手五十余合后。高顺直听得耳边兵刃相击之声愈来愈少。到最后几无声息。急忙躲过张郃地一枪。偷眼看去。借着火光却见战场之上已是尸横遍野。稀拉拉有几十个人影围了过来。未待走近高顺已是看地清楚。却是张郃地大戟士。无他。手中皆是拿着一杆长戟。这是陷阵营没有地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