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穿梭,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半年时间已过。这半年来,杨雷手底下的这些兵可是吃足了苦头,同时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用陈二黑的话说,就是跟林屯长单对单,自己也能支撑个不胜不败之局。所谓牌刀手牌刀手,自然是要有刀有牌,可是这年月哪儿有那么多的器械来装备这些新招的兵丁,还好,因为上面的老大们对这次比武比较重视,故特意拨出军械,让林峰这屯人马都是铠甲斗具齐全,乐的林峰好几天合不拢嘴。万事俱备,剩下的就等着关平来主持校场比武了。
秋高气爽之日,小沛城外军营,校场之上,一场关系到杨雷命运的比武就要开始了。额,与原来杨雷预想的不同,来的人只有关平一人,且其余各屯亦是各自操练,并无他人围观。看来自己还是得不到上头的青睐啊,要想出头,那这一次可就要拿出些真本事了,不然以后难以混出头咯。心中暗自想着,却不知误会了刘大大。刘大大今儿个本来是要和关羽张飞一起前来看看的,不过,来自彭城的一个传令兵让这场本来应该刘关张三巨头同时到场的比武只剩下一个小蚂蚱关平来主持,自然而然,这规格也就小了许多。
关平到场后,林峰杨雷自然是先来见礼。关平摆摆手,免了二人的礼节,随即便问道:“杨雷,尔之军士操练可曾成熟?”杨雷微微一笑,拱手道:“虽是初步谙熟战技,与雷之所期相差甚远,然亦足以一战。”关平微微一笑,亦不多问,便向林峰道:“林屯长,你的军士操练如何了?”林峰嘿嘿一笑,拱手道:“少将军还不知道俺老林的本事嘛,俺老林练出来的新兵,不敢说是军中第一,但就是对上一般的老兵,也能保个五五之局。”顿了顿,又道:“就是陶刺史赠给主公的三千丹阳精兵,亦不过是对敌经验足些,待他日几场大战后,想必吾所带之兵亦不会输于丹阳精兵。”言中之意,对所谓名扬天下的丹阳精兵似乎并不放在眼中。关平微微笑道:“林屯长好大的口气。不过徐州自古便是民风彪悍,所募之兵勤加操练,确实未必输于丹阳兵。此事但放在一旁,现如今还是看看林屯长的军士厉害,还是杨队长的军士勇猛。”林峰杨雷齐声应诺。
杨雷正要过去布置,忽听林峰喊一声:“且慢。”杨雷奇怪的转身看着林峰,不知他尚有何事?而关平亦是一脸愕然,不明白林峰暂且叫慢是什么意思。林峰见二人目光俱是看向自己,且都有问询之色,饶是他神经粗大,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也不禁是一阵脸红。林峰正扭扭捏捏不知道如何开口,关平可是不耐烦了,脸色一沉,便道:“林屯长,有话快说,不要误了时辰,违了军令。”林峰一听就吓了一跳,立马也不哼哼唧唧的,直接道:“吾以为杨队长不应下场比武,林峰亦不下场。”杨雷愕然,不由问道:“屯长,此是何意啊?”关平亦是一脸问询,心里暗想,两队人就要比武了,你不让人家的指挥官下场,还把自己拉下水了,今儿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得要你尝尝军法无情。
林峰此时话已出口,也顾不得面皮了,急急忙忙道:“少将军。两队军士比试,本就是为了查看吾之练军方法与杨队长之练军方法有何不同。是否?”关平一愣,遂点头应道:“正是此意。”林峰心里松了口气,暗道你承认就好,虽说俺林峰大字不识,平时亦是粗心大意,但是这个小九九还是打成了。紧跟着关平的话头,林峰急忙道:“杨队长武艺娴熟,若是有他下场,恐怕这一队人还不够他一人所击。将军亦是无法看出两种练兵方法之优劣矣。故林峰斗胆,不愿杨队长下场,自然,林峰与一众老兵皆不下场,且看新募之兵互相比试。少将军以为如何?”此言一出,杨雷大楞,心道,得,今儿个才看出来,自己的这个屯长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关平亦是愕然,随即明白过来,不由一笑,心中暗自嘀咕,好你个老林,不想还吃住了自己的话头儿,不过所言甚是有
不一会儿,校场之中便空出一片地方,也有的屯长见有热闹可看,便让队长带兵,自己靠过来,见过关平,伫立在两旁观看比武。杨雷林峰各自嘱咐好,便回关平面前复命。关平见二人俱都回来,便问道:“此次比武,却是比何种项目?”
此言一出,林峰便道:“自古两军作战,俱要士卒用命,奋勇向前,方能获胜。且此次比武,只为看两军战力。故吾以为让两队军士冲锋,短兵相接即可。”却是林峰看过杨雷的队列训练,自以为不及,故便直接在战斗力上下功夫。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自己练得兵会比一个刚入军营的娃娃差。杨雷却不曾想那么多,他认为林峰说的甚是有道
军令一传到,两队人便迎面对进。陈二黑攥了攥手上的盾牌,紧了紧手上的木刀,没办法,真刀真枪那就不是比武而是火并了。一声令下:“前进。”连同他在内的四十九人分成两排,前排二十五人,后排二十四人。然而行进之间却并不一致,皆是按照平时杨雷所训,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组与队之间又相互包容,如滚滚洪流直往对面那队军士逼去。那队军士的队长亦是将手中木刀一摆,喝令:“前进。”亦是排成两排。却是五十人分成两排,大踏步奔陈二黑这队军士而来。一时间,校场之间就见两队军士急速靠近。约有十步之时,那个队长又是一声喝令:“冲锋。”顿时这五十人由大踏步变为奔跑,气势汹汹地直往这边扑来,然队列虽有缝隙,却并不散乱。再看陈二黑,牙关紧咬,面容坚定,待两队军士之间约有三步之时,突然自舌尖炸了个响雷:“杀。”一声呼喝,其余四十八人紧跟着大喝一声:“杀。”且不要说当前的一队军士,便是旁边观看的诸位将士亦是震了一怔,在这一怔之间,两队军士已经搅合在一起。但听得砰砰声连响,未及数十个呼吸,林峰训练的那屯军士皆是被放到在地,杨雷所训那队军士亦有数个倒地,余者皆挺身站立,但似乎不是胜利的开心,而是,有些迷惘。恩,就是迷惘,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兵,就是旁观的将士亦是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单方面的屠杀吗?
林峰的黑脸早成了酱紫色,杨雷亦是有些惊讶,照他想来,取胜应该不难,可也没有这么容易啊。这叫个怎么回事啊?一时间,众人皆是冷场。良久,关平忽然清醒过来,这样子叫怎么回事,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如此失态,恐怕又是一顿训斥。不过,看看周围将士的脸色并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心里不禁一阵高兴,还是我定力强,第一个清醒过来。一念及此,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也让旁观者清醒过来。众人纷纷告罪,关平心中高兴,一挥手,免去众人礼节。然后立起身来,大声宣布:“此次比武,杨雷队长所练之兵获胜。”一句话便定了结果,林峰心里郁闷,却也无法,毕竟事实摆在那儿呢。不过看看杨雷那似乎也有些惊讶的样子,不禁又是一乐,搞半天你小子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啊,心里似乎平衡了些。紧接着关平又走过来,对着杨雷道:“君实乃大才,还请君与吾往城中一行,待见过伯父父亲及三叔,再论君之封赏。如何?”杨雷愣了愣,这么快,自己从尔变成君了。却不敢拖大,谁不知道关羽是有了名的高傲的主子,虽然这少将军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但是小心无大错嘛。急急忙忙便道:“少将军还是叫吾杨雷便成。雷实不敢当大才之名。”关平笑道:“吾虽然年幼,然随父亲入军旅日久。如吾所见非虚,君所练之兵,进退有据,号令如一。进退间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组队之间却互相包容。遇敌之时有人专使保护、而其他人则负责杀敌之事,而且在队伍转换之时,杀敌的变成了负责保护的、保护的变成了杀敌的,行进之间如同洪流滚滚而来,其势难挡也。”杨雷一听,大楞,随即道:“少将军大才,正是如此。”关平摇摇头道:“君且无须谦虚,吾虽知其然,然却无力练成此等精兵。平甚服之。还请君与吾回城一趟。”杨雷见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当下便随关平往小沛城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