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停在江北大桥的紧急停车带上。
听到陆靖深开口让司机留下车离开,苏荞捏着包的手指收紧。
有些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老实巴交的司机真下车,也不管这里叫不叫得到出租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下桥。
苏荞也即刻下车,想跟着司机一块走。
甩上车门,经过车尾时,男人的声音从车里传来:“让你走了么?”
苏荞脚步下意识一停,被他话中的积威震住。
她没去看陆靖深,心里有忐忑,待整个人镇定下来后,头也不回地穿过川流不息的车道,走向靠边的人行道。
司机是男人,脚步大,才片刻功夫已经走得老远。
江北大桥
是一座六车道双墩斜拉桥,跨海,长达1200多米,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难免会害怕。
苏荞想追上司机,自然走得很快。
天黑视野不好,高跟鞋不慎踩到凹陷处,身形趔趄,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地上。
陆靖深下车,入目的就是苏荞落荒而逃的背影,纤瘦却又窈窕,夜风吹乱她头发,也拂起轻盈的黑纱裙裾,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在夜色里甚是晃眼。
还没看一会儿,那女人已经一屁股摔坐在人行道上。
陆靖深两手抄兜倚着轿车,隔着一段路,闲适地看着在那折腾的女人。
……
苏荞发现左脚后脚跟有些疼,有根筋像抽住了,没崴脚那么严重,但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站稳。
听到脚步声的走近,她微凉的手指下意识握紧脚后跟。
陆靖深蹲在苏荞跟前,想用手去碰她的脚,却被她避嫌的躲开。
男人抬眼看她。
苏荞心里不自在,拎起那双红高跟鞋,裸着两脚,扶着旁边的栏杆站起来。
司机早已走得没了踪影。
脚疼还在,苏荞没再强撑着离开。
陆靖深见她终于肯消停下来,他转身走到桥边,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海面,良久,他低厚的嗓音随风飘来:“如果你是万禾世界贸易中心的设计师,在靠海这个地方,会想建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适应黑暗后,视线里出现零落的破旧居民房。
她想起来,这里正是万禾世贸中心的选址。
这一片位于江北大桥的东端,经济向来不发达,但是,一旦万禾世贸中心和其他项目设施建成,这里的房价都会翻好几番,会成为海城又一个繁华的商务区,其区位与上海的浦东新区陆家嘴颇为相似。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苏荞希望亲眼见证这个商务区的崛起,也想在这里矗立一座刻有她名字的高楼大厦。
所以,听到陆靖深这么问自己,稍作思索后,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会在那个位置,建一个海上溜冰场。”
她站在围栏前,抬起纤细皓腕,指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喜欢溜冰?”陆靖深侧过头问她。
苏荞暂时忘了和他的嫌隙,看着海面说:“我不会溜冰,小时候想学,没机会,长大后,是没时间。”
“想要怎么样的溜冰场?”
苏荞转过身靠着围栏,想了想,“最好能建成悉尼歌剧院那样的,还要用全景玻璃。”
此刻她不会料到,三年后,在海城的三江国际商务区会真的出现一座海上溜冰场,因为她的一番戏言,有人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执意耗资近亿建造这样一处经济回报极差的娱
乐休闲场所。
……
苏荞等了会儿,沉默在扩大,她偏头,视线落在陆靖深脸上,他的眉眼轮廓在夜色下很深邃。
“28年前,我就住在这片区,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我从家里跑出来,当时住的地方附近有个独眼的中年男人开小卖铺,每晚八点关门,不过他记性不太好,老是掉钥匙,后来他就在小卖铺门口的盆栽里藏了把钥匙,我每晚都掐准时间趁黑摸过去,在他关门离开后,再偷偷进小卖铺拿点他不会发现少了的东西。”
陆靖深注视着其中一幢歪斜的筒子楼,像陷入了缅怀的情绪里:“那晚运气不太好,我揣了一小袋面粉回家,遇上了人贩子,他跟了我一段路,趁我走进巷子,捂住我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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