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看看周围坐着的人,知道阻拦不住,只得同意再着爬过去钱老三的尸首旁,低声祷告:“当家的,对不住了,奴家无能为力了。”
原告、被告都没有异议,监督则由李二陛下指定。李二陛下让原告方的那位白医生,还有卫螭的义兄孙思邈,再加上太医署叫来一位老太医,三人一起监督。孙思邈来了之后,卫螭那厮还有心情冲他笑,浑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尸体解剖,当仁不让的由卫螭来,为了避嫌,解剖前,卫螭被里里外外的搜了个遍,除了解剖必备的以外,连衣服都给换了一身。
解剖,是一个相当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下刀的分寸,怎么下刀,那都是有讲究的,做外科手术,是让病人更好,而不是去搞破坏。卫螭动作麻利,下刀准确,一边解剖,一边还有心情解说,告知监督的三位医生,以及在一旁协助的仵作,还有孙伏伽和李二陛下几人,各部位是什么器官,有什么作用。
仵作是个年轻男子,约二十二三,叫许大郎,据说是子承父业,已经转正好多年了。在场的人中,还能面不改色的看卫螭解剖的,也就他和孙思邈俩人。许大郎是因为做了好几年仵作,见过的场面多了,已经习惯了。孙思邈则是一心专注医学研究,忙着去记卫螭说的东西,搞得其余人等,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他们仨。
经过解剖尸检,死者胃里并没有蛋糕,而是没有消化完的面条残渣,蛋糕只到死者食道口,显然是被人强行灌下去的,胃里的面条,经检验,含毒,显然,死者的致死原因是带毒的面条。不是蛋糕。
卫螭放下手术刀,脱去手套,道:“孙大人,您亲眼看到了,这钱老三的死因,并不是我家的蛋糕,而是先前吃的面条,钱老三地死,与我家的蛋糕店无关。至于杀害他的真正凶手,就需要孙大人再接再厉了。”
“本官知道了。卫大人可以请回了!呃……陛下,恕微臣失陪一会儿!”
孙伏伽清瘦的脸,惨白一片儿,打了个干噎,捂着嘴巴,跑了出去,扶在墙角。大吐特吐。
李二陛下很古怪的看了卫螭一眼,喃喃道:“朕真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胆小了。”
说罢,摇摇头,往前衙去,卫螭满脸古怪,跑去整理器材去了。待孙伏伽吐完出来,卫螭已换回来时的装束。静静站在李二陛下身后,等待孙伏伽宣判。
孙伏伽当堂宣布,卫螭无罪开释,毒死钱老三的另有其人,他将继续追查下去,孙钱氏诬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待钱老三案结案后。一起宣判。
洗脱了嫌疑,卫螭拜谢,完了,道:“孙大人,钱老三的案子结了,在下这里还有一案,程大哥。把那丫带上来。”
程明拎小鸡仔似的把小伙计小路子给拎了上来。二虎下手比较阴狠。下手的地方,都是衣服遮住地地方。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只见小路子脸色苍白,精神萎顿。
卫螭道:“事发当时,在下正好在场,蛋糕店的伙计,都有投毒的嫌疑,故让家仆二虎守着,不准放走一人,此人当时惊慌可疑,意图逃跑,才让家仆捉住,请孙大人帮我等查明真相,还我卫府清白。”
孙伏伽点点头,让人传二虎上来。二虎一进公堂,无意间看到白医生也在场,本来挺平静的表情,突然现出愤怒,狠狠瞪了那白医生一下。
“二虎,把当时情况细细说来!”
“是,大人。当时,草民和年桂在蛋糕店后面叙旧、饮茶,突然听到我家少爷叫我们……”
二虎把当时的情况,细细说来。“草民刚进后院,就见小路子这丫鬼鬼祟樂的向门口跑,草民叫住他,问他要去做什么,少爷吩咐蛋糕店里的人,许进不许出。他听后脸色一变,闷头就来撞草民,想跑出去。草民练过几天武,不是小路子那样地能撞倒的,就顺手把他捉住。”
孙伏伽颔首,让二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又把蛋糕店的其他人,一起叫了来问话。小路子是和面的人,平时,和面有两个人,因为另外一人生病休息,改由小路子一个人和面。其余都是两个人,互相监督着,没机会下手,再加上他后来的表现,投毒的人,可以确定就是小路子。
“小路子,你为何投毒?”
孙伏伽厉声喝问。小路子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过地世面不多,从家乡被人伢子买来,就被卖到卫府做工,在他的印象中,公堂还是很可怕的东西,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瑟瑟发抖,这会儿一听孙伏伽的问话,胯间一湿,尿都吓出来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在座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小路子傻呆呆的砰砰不停磕头,哭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没投毒,那是泻药!是泻药啊大人,不可能害命地,大人明察啊。大人饶命,饶命……”
“泻药?!”
卫螭一愣,抹把脸,和谢对望一眼,相对苦笑。孙伏伽道:“胡说!那明明是害人性命的毒药,如不是卫大人医术高明,数条性命就已被你祸害!证据确焀,还敢狡辩?”
“毒药?!真是毒药?!”
小路子呆呆念了两句,又开始磕头,脸上涕泪交横,额头都磕出了献血,哭着道:“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范大爷给我的时候,只说是泻药,不会死人的。”
孙伏伽连忙追问:“范大爷?!这个范大爷是何人?你怎会与他熟识?”
小路子忙不迭的交代出来。他口中那位范大爷,名叫范子忠,是从外地来京中,欲在长安置业地商人,见蛋糕店独家经营,生意又好,动了心思。奈何卫府背景深厚,轻易吃罪不起,虽然眼红,也只能眼巴巴看着。无计可施。
小路子是少年心性,卫府给地工钱又丰厚,少年人,存不住钱,平日爱去烟花之地流连,喝醉地时候,爱吹牛,泄露了他蛋糕店伙计的身份,刚巧被在场地范子忠听见,上前结交。一来二去的,双方熟识起来。
小路子不过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没什么心机的半大孩子,被人一捧一吹,就把范子忠
己。某天因为在青楼过夜回去晚了,耽误了上工,顿。扣了他几天工钱,心生不满,和范子忠发了顿牢骚。
在范子忠的挑拨吹捧下,决定偷学烤制蛋糕地技艺,然后俩人合伙到东都洛阳去开个蛋糕店,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