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胡轸大惊,站了起来,旁侧案几,为铁甲所碰,不禁翻滚了两圈,于席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从帐外听去,便像是人头滚落。
方才收取刘祈贿赂的胡轸亲兵,后颈突兀冒起了一股凉气,摸了摸怀里的钱币,那是越加后悔。
且那少年,看着还机灵,而今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为将军杀了!
但愿将军于他,既往不咎,否则有钱,确也没命去享了。
直到一刻钟后,刘祈安然无恙地胡轸身后,由帐内踏出,此间亲兵望见这一幕,不禁愣于当场。
胡轸见此,心上怒火再生,本想呵斥一声,但想到刘祈透露那要事,只是冷哼一声,也未多言。
刘祈路过时,则于此人露出了温和笑容。
待看到二人背影,于一应兵士护送下,消失于茫茫军帐间,亲兵李六这才拿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片刻后,汉军中军大帐。
董卓望着爱将胡轸,难掩惊色,声音震耳发聋,且是重复一遍道:“你所言,张角命不久矣,真乎假乎?
从何打探得晓?”
实在是这个消息,于董卓而言,甚至于朝中许多人而言,太过震惊。
为了拿下广宗,得到大反贼张角项上人头,以呈送天子,这些时日来,身死之兵士,不知多少。
忽然听闻,城池未破,张角快死,此间消息,任谁听到,都会怀疑里面的真实性。
见董卓面色狰狞,性情急躁,身为董卓亲信大将胡轸,心头也不由得有些发虚。
凉州军于董卓手下,自上而下,都很宽恕部下,少见约束,这才有不少嚣张跋扈之事发生。但并不以为绝对的容忍纵容,胡轸且明白,这次若不能说服主将董卓,只怕是要回西凉养马了。
他只是想弥补先前立下那军令状,遂有些急于求成,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小看了主将的期待。
胡轸只得硬着头皮道:“末将是从军中一宗室子口中得晓,其言之凿凿,末将见事关重大,不敢妄为,遂先一步来通报将军!”
胡轸故意点名刘祈那几乎不为人太注意的身份,就是想引得主将董卓注意,以便为刘祈赢得面见开口说话之机会。
其心中期盼着,刘祈能真的说服主将董卓。
“哦?”董卓虎目一张,道:“那人现在何处?且将之召来,我要亲自问问!”
“末将已将之领来!就在帐外相候!”
大帐外,刘祈内心,并不像面上那般从容淡定。
他视线不断望向西城方向,非常忧虑方真等杜乡乡卒之处境。
原本在说服胡轸后,想借此请胡轸将杜乡人马撤下来,但他很快意识到,在没有收到成果利益前,胡轸为什么这么做?
他刘祈,或是杜乡众人,于胡轸这等阵前大将而言,真不算重要。
于之而言,重要的是全局战事,岂会在意一人,一群人身死。
若是贸然提出,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之作用。
“左中郎将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