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是行走在草原上的野狼,并不知太多中原战场之打法。
他张角真正害怕的乃是卢植,卢植连破他所率之部,将其部打败、打残,就算是兵围广宗,也显得很有章法。若是继续沿用卢植的办法,广宗城破不远,城内他和所领之部,也将迎来末日。
然来的是董卓,而今只会不计伤亡之强取,恰为城内黄巾军提供了喘息之力,也正是他愿意看到的。
且除了卢植,张角还担忧一个人,那就是皇甫嵩。
数月来,皇甫嵩于另外几个战场,也都大获全胜,杀死黄巾军无数,这让张角非常心痛。
舍内晃动的灯火下。
张角半握在病榻上,手中所拿的,正是近两日来,城内想办法从城外获取的情报。
他看了一小会,便觉心中慌闷,不自觉地咳嗽了两手。
待伸出手后,看向手掌心的血丝,心叹自身或时日无多。
若他不再,黄巾军该如何?
战事又该如何?
张角亦是明白,他本人就是黄巾军灵魂所在,若自身有三长两短,只怕黄巾军信仰崩塌,再无再战之力。
念及此,张角正向出言,唤侍从说些什么。
舍门忽然敲响,然后弟弟张梁踏了进来。
兄弟三人,张角排行老大,张宝乃是张家次子,张梁是为老三。
二弟张宝,性情稳重,素有谋略,这也是为何张角能放心让之单领一路大军,之行曲阳重任。而三弟张梁,性情刚猛,于军事之上,略有谋略,张角于此有所担忧,故将张梁唤来身边,好亲自以做照看。
观察到大兄张角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病态之色,更加严重,张梁心惊不已,忙走进病榻,将张角搀扶做起,道:
“兄长,如医工所言,你还是当多加歇息,断然不能再这么操劳。
你乃是我等黄巾军之主心骨,一定要好生保养身体。
而今这天下,被炎汉朝廷所奴役,百姓多困难,也唯有大兄你,才能带领我等,兴这黄天之世,解救天下苦难之百姓。
但请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张氏三兄弟,甚是团结一致,个中长相,也是相似,只是脾气千差万别。
弟弟张梁这般关心,张角早解其意。
年四十有六的他,身体本不算特别健康,这主要还是原于十多年里,左右奔波传教所致。今岁以来,自是越发有些吃不消,积累成疾,方如现在这般。
为张梁搀扶,张角缓缓坐在下方小案,喝了口稠密的药汤,摇头道:“人一年长,就不得不服老。
但以我之身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
而以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罢了。
便是我死,于我等黄巾军而言,亦非是重点,唯有黄巾军一同努力下,这世道终将迎来真正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