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嗤笑一声,举起手,“你先拿开,我去往小药箱里帮你抓来。”
“算你识相!”
罗青回身,故作抓药模样,问道:“镇北不是有烟铺,怎么来药铺抓阿芙蓉?”
年岁实则只三十而立的汉子阴翳道:“废话,烟铺打手众多,傻子才去招惹。”
回煞镇地下,大耳窿一把手,说句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其他杂七杂八的小鱼小虾,皆仰其鼻息,烟铺芙蓉佬岁缴银两,向大耳窿俯首称臣,可并不意味着其势头就小了。
芙蓉佬麾下打手数十,寻常镇民可招惹不起。
老烟杆手头无一两立锥之银,买不起阿芙蓉,只好打点歪门邪道的心思,来欺负药铺孤孙鳏(guān)爷。
眼下大耳窿身死,镇上芙蓉佬势力当为之最,权力真空之下,想必芙蓉佬很快即会取代大耳窿地位,占据赌坊那等生财有道的好地方。
老烟杆似瞧出罗青好欺,越过柜台,扒拉起来柜台下收银屉。
本就没打算给予老烟杆阿芙蓉的罗青正药开口再次询问,听到动静,回身一瞧,正见其人拉开抽屉。
罗青咂咂嘴,越步回身,一把手扣住老烟杆脑袋,抬起一脚径踹出门外!
老烟杆打了两个滚,晃晃起身,忌惮地瞥了瞥罗青,抽出质地颇好的烟斗,扑杀向罗青。
罗青一手按柜台,使劲,身体腾地一起,双腿一扫,甩出老烟杆地烟斗,而后再一脚将其踹飞。
老烟杆挣扎起来,似觉察出远非罗青对手,怨毒望着罗青,撂下两句不痛不痒的狠话,跌跌撞撞逃出药铺。
罗青不以为意,伸个懒腰,抖了抖左手腕,揉了揉腹部伤口。
还是不宜多动。
与此同时,罗青盘算着是否他自己也下场去下这盘棋。培养个傀儡,弄个势力。
但那念头甫一萌生,即被罗青掐灭。
大耳窿势力不小罢,可恁多人,在老郎中面前仍旧不够看。
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纵是他弄出个回煞镇第一势力,拉到高手面前,仍不够看。
而且弄出来之后,万一与镇上回煞伯其他眷徒动了冲突,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还是只有提升自家实力,才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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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瘦弱的老郎中背负双手,徐徐往刑房而行,模样倒似位不苟言笑的邻家老头。
此来自是为找来所谓的大耳窿,戳把戳把杀了。
虽知晓大耳窿背后之人乃是招魂老太婆,可毕竟是回煞伯眷徒,大家都顾及颜面,不好下手。
当年他初来回煞镇,与回煞伯做了一笔买卖,允他避祸于此,但他需行医于回煞镇,治些回煞伯无以医治之病疾。
因为当年他来之时,恰逢此地疫病肆虐,而回煞伯无法,所以双方才一拍即合。
老郎中甫至刑房门前,却见其门扉敞开,两人自里面走出,口中交谈。
“刑具匠身死,老大以及周四儿在内的心腹也不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说会不会是芙蓉佬干得?”
“不管是不是他干得,往后我等恐怕都要称他一声爷了。”
老郎中皱眉。
大耳窿死了?
难不成是招魂妪先杀人灭口了?还是说为了避祸离开了?
老郎中左转右转,确定大耳窿确实再无消息,也没再去直找招魂妪麻烦,转身回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