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舍巷。
‘亲’邻周婶与其对宁婶两人站在门前唠家常,谈论小镇八卦。
“罗青那有娘生没娘养的泥腿子杂种走了狗屎运,听说竟在老郎中药铺做起了学徒!”
宁婶鄙夷道:“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一个无赖,懂什么医药!
老娘往后是不会再去老郎中药铺。”
周婶压低声音道:“听说巷口的李家那小子要往罗家泼屎尿?”
“罗家宅院辟邪的风狮爷和脊兽只寥寥一两只,门前也没悬苇索、插桃符,泼些屎尿,帮他除除晦气!”
屎尿这等脏物,能除邪祛秽不假,但泼在人家院落门墙上,那是顶了顶的侮辱了。
周婶还要说话,却见月光下,巷口处一道人影步履稳健过来。
宁婶手肘戳了戳周家婶子,朝罗青摆摆手,“小罗,今个儿回家这么晚?”
罗青含笑点头,右手拇指食指婆娑左手疡疮侯扳指。
零散沉渣如火炉黑灰的东西肉眼难见,往两妇所在的木门前扩散。
轻而易举被吸入肺中。
祀力沉渣只得这点效果,如若罗青会施展祀力,诡巧祀器的扳指恐怕能令两人生疮,几息之间毒疮泛滥全身,毒发身亡。
疡疮扳指尚不知效用到底如何,恰好碰上嚼碎嘴的两个长舌妇,不散些疡疮试试都说不过去。
周婶一张胖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阴阳怪气道:“小罗,听说你如今在老郎中药铺当值做学徒?
那可是好大的买卖!
往后咱们守舍巷都要仰仗小罗喽!”
“好说,好说。”
一番寒暄客套,罗青走回家中。
两位身量粗壮,皮肤黝黑的妇人齐齐啐了一口。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世上没有见昔日腌臜的街坊骤得富贵,更令人嫉恨的事了。
周婶宁婶打声哈欠,揉了揉蒜头鼻,聊了几句,各自回家。
罗青回到家中,推开厅堂房门,点上一根蜡烛,一瞧。
嘿,地上又平白多出一锭一二两的纹银。
按照小镇物价,一二两纹银够好几日花销,绰绰有余。
合着就算他整日啥正事儿不干,照样每日不缺吃短喝。
罗青环顾四周,果见墙角阴暗处,一双幽绿眸子的灰老鼠正盯着他。
看那老鼠气色,不似饿惨的模样,家中不见粮食,想必每日灰鼠皆会外出觅食。
罗青解下杀猪刀,悬挂于卧房床榻旁。
昨日只睡两个时辰上下,今日又是在药铺练拳,又是往荒宅寻宝,可累得不轻,一倒床,罗青即入梦中。
翌日,清晨。
腰肢水桶粗的周婶呻吟叫喊声刺破守舍巷的宁静。
正打呼大睡的周家丈夫睡眼惺忪,反手一巴掌扇在周婶脸上,厉声呵斥道:“臭婆娘,大清早哭哭唧唧,再吵吵滚出去!”
周婶看着自己胳膊腿溃烂化脓的疡疮,鸡皮疙瘩顿起,声音颤颤哀嚎道:“当家的,我害了病。”
周平回转过头,登得自床榻跃下,面容惊骇道:“这、这是甚么鬼玩意儿!”
周婶呻吟一声,疼倒在床上,“当家的,快去请老郎中!”
“请个屁,家里哪有银子请他,让老吴过来瞧瞧。”
周平穿上衣服,嫌弃地走出卧榻,恶狠狠道:“臭婆娘,招惹了甚么东西!
等你好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不止周家,巷子对面的宁家婶子,如出一辙,浑身上下起满了溃烂脓疮,疼痛嚎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