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姑姑说着话也就上来拉林翠微的手。
“呀,这手怎么这样的凉?小姐,赶紧的到这床上的被子里渥一渥。”
司姑姑说着话,也就拉着林翠微到了这炕上。
等到了炕边这烛火跟前,司姑姑这才看见自己主子的脸上煞白一片。
虽然主子这手冰凉一片,可是额头上竟然密密的布满了一层汗。
再看主子那脸上的神情也不似那会出去的样子,似乎整个人都愣愣地,木然的被司姑姑拉着。
冉竹也早就在这灯下看的分明,递了一个眼神给司姑姑,两个人一时都不敢问主子出去到底怎么了,只是说着主子必然是累了,忙着给林翠微收拾了,伺候着睡下了。
林翠微躺在这炕上,虽然闭着眼,可是这心里就跟跑马一样,哪里睡的着。
这屋子里窗子上糊着厚厚的棉纸,可是因着时间久了,有些地方难免有破损,这风就顺着这小缝隙,丝丝的吹进来。
林翠微虽说也在宫里睡了几天耳房,可是那大炕之下终究是铺的厚实,哪里像这里,下面只薄薄的一层褥子,睡在上面隔得这身上直发痛。
耳朵里又听的这风吹窗户上的棉纸,簌簌有声,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明媚春日,那山风吹落满树的辛夷花也是这般簌簌有声。
那时候犹记得景行哥哥握着自己的手,拉着自己在那缤纷落英里穿梭,那一朵朵的辛夷花落得两人满身,握着自己的他回头来看自己,阳光下宠溺的浅笑。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流了出来,划过眼角慢慢的灌到了耳朵里发鬓里,枕头也跟着凉冰冰的,这风一吹,只觉得满脸的寒意。
刚才他说他可以等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看见那满眼的期待,可是甚至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拒绝,难道真的是因为翎哥哥吗?
翎哥哥,这三个字眼涌上来的时候,那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流进了鬓边。
难道这不足一年的相依相偎真的抵得过这青梅竹马吗?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可是为什么每每闻及这个名字,眼泪总是忍不住?
林翠微想着这些,手早就慢慢的握住了那块‘竹梅双喜’的玉佩,这屋子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寒冷的,就连这被窝里,暖了这么久依旧是冰的,可是这握在手里的玉佩,因着手的温度,依旧是温暖的,恰是这寒冰里唯一的一点暖。
可是这温暖也不过是自己手中的温暖罢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肯看清楚一些,能温暖自己的不是这玉佩,而是自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自己能用这样的言语来拒绝景行哥哥,为什么就不能劝慰自己。
林翠微握着这玉佩,心里忽喜忽悲,再想到景行哥哥以及小九,心里更是难以入眠。
这三个人,一个是负了自己,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默默相助与自己,自己为什么偏偏放不下那个辜负了自己的人?
这屋子因为没有炭火,夜里更觉得冷,林翠微的手脚因为那次康寿宫雪中罚跪,一受了冷,就钻心的疼,加上又有心事,更是不能入睡,直直的垂了这一夜的泪。
直到这窗户屉子上渐渐的透出这青光来了,山林里渐渐的传来了鸟叫声,林翠微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