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让刘氏知道,没一会,全村都传来了
村里人听方留住是不能离开爷奶爹娘,根本没有啥贵人和认干爹干娘才能活的事儿,纷纷表示鄙夷。,
“弄着个七月半的儿子,死乞白赖的住过来认干亲,这下真是打脸了”
“可不是要说这娃儿不是煞星,估计也不是个多好的,要不寺庙里的高僧咋给起了个法号名字,叫啥悟能。这是镇着他的煞气呢不让他再煞了人”
“真要认了干亲,那云朵和大郎可要遭殃跟王荷花见了一面,她小产了有个这样的干儿子,怕是云朵别想怀上娃儿了”
“要我看,他们明知道还要过来认干爹干娘,是想占便宜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以后保不齐要当官的云朵以后是官太太了有这样的干爹干娘,那得占多少便宜啊”
杨土根媳妇儿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看是他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弄个煞星过来煞煞云朵和聂大郎。再把荷花的娃儿给克死那聂梅看着软绵绵的,心思真是恶毒”
聂梅是村里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闷不吭声,让干家务干家务,让下地下地,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娃儿。
然后有人想到了方二郎。方家的家境那么好,即使现在,也比聂家老宅好些,当初求娶聂梅,不知道是不是没安好心。想结成亲家,占云朵聂大郎的便宜。
聂梅抱着娃儿坐在小屋里,神情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悟能,儿子被起了法号。以后也不用住在这边,不用往清园去,找娃儿的爷奶
方二郎心情也很是不好,到清园来找聂大郎和云朵,说这次去寺庙的事儿,“也跟大哥大嫂商量商量看咋办好”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家商量吧”事情解决,聂大郎不参与意见。
方二郎看了看屋里屋外,“咋没见大嫂梅儿回来一直在哭,我又劝不住她,想让大嫂过去劝劝她。”
“她病了,不舒服。既然没有事儿了,那应该高兴,你身为她男人,理应多劝劝她”聂大郎端了茶。
方二郎听云朵病了,忙问,“大嫂病了咋好好的病了严重不严重”
“吃了药歇下了。”聂大郎抬眼看他。
看他两眼幽黑清冷,透着一抹凌厉,方二郎没敢说要看云朵的话,“既然大嫂病了,那让大嫂好好歇着吧不麻烦她去劝了”
聂大郎垂了眼,继续喝茶。
方二郎也不坐了,起身告辞。
聂大郎目光有些淡冷的看他离开,转身去了东院。
暖黄的夕阳下,云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红糖水,看庞仁和二子三子王森王淼跟俩拳脚师傅练拳,云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啃点心。
云英做好饭过来,“吃饭了”
庞仁顿时收了拳,松了一大口气,“累死了饿死了”
云朵来了月事,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转悠了,也不捣鼓着做点心吃食了。聂大郎给她搬了椅子放在东院,喝着糖水,吃着点心,盯着庞仁训练了。
“晚饭有肉”云英笑着道。
庞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洗漱了等着摆饭。
云朵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疼的厉害”聂大郎看她坐着不想动,俯身,摸摸她的额头。
云朵伸手抓着他的袖子,“聂大郎我不想动。”看二子几个都去洗漱了,拽着他,“聂大郎你抱抱我吧”聂大郎每次见方二郎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她懒懒的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抱,聂大郎目光柔软,脸上带了笑。
反正在外面,还有旁的人在,他也不敢真的抱她。云朵拉着他撒娇。
聂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真的伸手抱她。
云朵忙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
“不是让我抱你”聂大郎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显然被她撒娇求抱的心情很好。
“我自己起来”云朵连忙站起来,麻利的去洗手。
聂大郎笑着跟在后面。
饭桌上气氛很不错,聂梅和方二郎明儿个不走,后天也要走了。她那儿子离不开的是爷奶,不是啥贵人,更不需要云朵和聂大郎给他当干爹干娘。以后这桩麻烦事算是解决了
但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云英虽然高兴,却也没敢表现出来。非得认干爹干娘,真是把她担心的不行。那娃儿真要是煞着了二妹妹,以后二妹妹没有娃儿,这辈子可咋办
云朵也心情很不错,以后方二郎和聂梅回他们自己家去了,也不会在她眼前晃了。看了眼聂大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对她的示好,聂大郎笑着吃了,回到屋里,笑着伸手,“来抱抱我的小丫头”
云朵小脸泛红,看他张开怀抱,依偎过来,搂住他的腰。抱抱抱抱,反正她现在来了例假,也不能咋着她
聂大郎轻笑,把她整个小身子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小丫头今儿个又粘又乖,看来他以后要多点不高兴的时候。
云朵咬着他的唇,亲他的眼睛。
聂大郎心中软成一团,抱着她轻轻的吻,“今儿个这么好,竟然敢亲我了。”
因为知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云朵笑,把脸埋在他怀里,搂着他细滑有力的腰。
聂大郎轻抚她嫩玉般的背,“不许咬我不然我收拾你”
云朵吃吃的笑,仰头,一口咬在他锁骨处。
“好啊真是长胆子了再咬一口试试”聂大郎伸手把她举着抱在自己身上。
云朵听话的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还真敢咬,看我不咬回来”聂大郎轻轻咬着她的小嘴,长舌侵入横扫。再让她撩一会,他今夜别想睡着了。
屋里暖意浓浓,屋外却秋夜渐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一直下到天明。
庞仁很高兴,下雨了不用在外面跑步了。在屋里蹲马步打拳虽然累,但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更累人。
云朵到冰窖拿了羊肉,切成薄薄的羊肉片卷起来,又吩咐万妈妈,“把羊骨炖上汤,晌午吃锅子”
万妈妈笑着应声,去准备。
聂梅方二郎没有走,抱着方留住到清园来,“昨儿个大嫂病了,也没来探望,不知道好了没有”
“好多了。”云朵笑笑。
“大嫂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咋会突然病了”方二郎看着她问。
“不过是受凉了。”云朵淡声道。
方二郎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淡青色绣花坎肩映的她小脸更白,“看大嫂气色不好,脸色也苍白的很,真的是受凉了”
云朵冷眼看过来。
方二郎哦了一声,有些歉疚道,“昨儿个来找大哥大嫂商量接下来的事儿,听大嫂病了,我这心里一直不安。村里的人都在说留住,我怕大嫂也是因为留住才病了的。大嫂如今好了好好了我放心了”
云朵不想听他说话,问及聂梅,“孩子的事儿咋样了”
聂梅低头看看儿子,红了眼睛,“庙里的高僧起了个法号,叫悟能,以后做庙里的俗家弟子。”
“悟能”云朵目光愣了下,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起来。
聂梅看她也觉得这名字不好,眼泪涌出来了,“留住太可怜了这么小一点,要承受那么多我可怜的儿子”
云朵抬眼看向屋顶,数一数屋顶上的房梁柱子,看一看那些房梁柱子都是怎么固定排列的。
看她根本没在听,方二郎心里也厌烦,皱着眉跟聂梅道,“别哭了你这哭哭啼啼的不停,给大嫂家招晦气呢”
聂梅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没有温声细语,而是这样数落她。方郎,还是头一次这样数落她,还当着人的面。儿子不好,她伤心,也不过哭一哭。咋给人招来晦气了
方二郎皱皱眉,转移话题,说起收土豆的事儿,“等天晴了,回到家我把土豆拉着送过来。”
话是跟聂大郎说着,眼神却看着云朵。
聂大郎抬手在耳朵下面挠挠痒,又往下挠挠,“不是有很多过几天我作坊的人去收行了。”
“还是我送来”方二郎一句话没说完,看到他脖子下被咬的印子,顿时愣了愣。扭头看向云朵。咬的聂大郎身上,竟然有云朵咬的印子他心里顿时堵着透不过气来,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深受打击。
聂梅也有些心里发凉,从清园出来,叫方二郎,“方郎”刚才来的时候,他说路滑,他抱着儿子。出来,他变脸,也不说抱儿子了。
方二郎皱眉,心里很烦乱又恼怒,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理她。
为啥不理她难道是没听见吗聂梅心里大为难受,又提高了声音,连叫他几声。
方二郎脸上燃起怒火,扭头看她。见她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抱着娃儿挑着路走,又怕身上的综裙都沾了泥,拽着裙子,心里更是嫌恶。这幅丑样子。
聂梅心惊,又有些害怕,“方郎你你咋了”
方二郎深吸一口气,叹道,“想到都在说儿子是煞星,看见咱们躲,像躲洪水猛兽一样,我觉得对留住太不公了心里有些愤怒”
聂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天爷对留住太不公平了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看她眼泪说来来,两眼都哭的肿着,快眯起来了,心里更是厌烦,“你以后别叫留住了高僧既然起了名字,让多叫上一叫,叫法号吧”留住,简直太难听了悟能还好听一点点生出这样的娃儿来,他只看到留住他,一堆的麻烦,一堆的糟心事儿
看他说完前面快步走,聂梅忙拉着裙子,抱着儿子快步跟上。她不想叫儿子法号,那是叫和尚的。除了和尚,谁也没有个这样的名字,叫出来她都觉得有种屈辱感。
聂大郎的心情却很好,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翻杂记的小人儿,嘴角微扬,环着她,拿了自己的书看。
杂记上讲了一个风水师傅帮着化解绝户,勘测了一块风水宝地,让那家人迁坟过去。但那风水师傅之后却瞎了双眼。那家员外承诺照顾他一生帮他养老送终,结果没一年开始轻怠。最后被风水师傅破了风水宝地,再次成为绝户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有不少,云朵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忘恩负义,终遭报应这样带着神秘色彩的故事,天理报应看起来又觉得大快人心
看完,抬头见聂大郎正认真的看书,云朵继续翻。
聂大郎手落在她头上。
云朵仰着头问他,“聂大郎要不要找人也看看咱家的风水”
聂大郎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闪着,笑起来,“咱家这处靠山面水,风水自然不错的。”
“你又不是风水师,看也是看的表象”云朵抿嘴。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风水师傅看”聂大郎挑眉。
云朵忙问,“啥时候看的我咋不知道”
“这地方算是一块宝地,多子嗣,福寿长。”聂大郎贴着她笑道。
云朵红着脸捶他两下,扭头继续翻她的书。这里又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节育措施,只要俩人身体健健康康的,很容易怀上身孕了。这村里不是好多人家都多子多女的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天晴好,方二郎和聂梅准备回家去了,方婆子和方大郎来接的,东西拾掇了,零零碎碎,装了大半车。
方婆子心有不甘,还想让方留住认云朵做个干娘,“高僧都已经说了只是八字轻,体弱。多认个干娘干爹,也多一双爹娘庇佑,不是更容易养活吗”
“大哥找了爹娘和奶奶,奶奶说老聂家只有一个二房那边一个孙子,这事儿不让提了。”聂梅满心失落,又难受。
方婆子张张嘴,叹口气,“咱们家也留住这一个孙子谁不想自己孙子好好地长大啊看着留住这样,看着你和二郎心里难受,我这心里也像剜了一块一样”
聂梅听的两眼泛红,幸亏她之前受了十几年苦,现在嫁了方郎,还有个这么好的婆婆。
方婆子看她又哭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撒,抿了下嘴。在娘家不受重视,还没用还不如那顾大郎家,也不是亲戚,因为一块玩的女娃儿,帮人家发了财
看了下拿来的一堆礼,方婆子劝住她,让她别再哭,“麻烦了你大哥大嫂这么长时间,还盖了这个屋子,要走了,咋着也得过去好好谢一谢。你快别哭了,看着像咋地了一样”
方二郎拿上钥匙,拎着东西,没有来劝她。
聂梅擦了眼泪,抱了儿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不会笼络,好话不会说,连样子都做不出来方婆子看她一眼,把门锁上,领着他们到清园来。
云朵不在家,她月事好了,几天没有出来逛游,聂大郎带着她一行人上山打猎去了。
聂梅看着面带微笑的罗妈妈不禁问道,“咋会上山打猎去了”他们今儿个走呢
罗妈妈笑着回道,“庞少爷说,好些天没上山。天晴的好,少爷带了少奶奶和庞少爷他们上山打猎去了”
“那他们啥时候回来”方二郎忙问,“大嫂不是病了吗咋还往山上跑”
罗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脸上还笑着,“马上该天冷了,山上的好风景也快被雪埋了。少爷和少奶奶本想上山赏景,庞少爷喊着去打猎,领着一行人拿着调料背着锅去了”
方二郎想到聂大郎脖子上被咬的那个印子,顿时心里难受的不行,“没想到,大哥他还会打猎”
“打猎有什么难的少奶奶想吃野味,少爷嫌卖的都是死了,不新鲜,怕少奶奶吃了不舒服。学了打猎,时常上山给少奶奶打点野味吃”罗妈妈不以为意道。
“倒是没听说过。”方二郎讪讪的扯着嘴角,笑的却不好看。
“奴婢是身边伺候的,也才知道这事儿。少奶奶又心疼少爷身子骨不好,时常都给他补着,哪舍得让他常常往山上跑。再说山上又不安全,蛇虫鼠蚁的还好,遇到了猛兽,那可是多危险的事儿”罗妈妈唏嘘的笑着。
“大郎和云朵,感情还真是好”方婆子看她显摆似的,笑着夸了一句。
罗妈妈呵呵呵笑,“夫妻感情不好,还能跟外人好不成少爷少奶奶感情好,我们伺候的看了也高兴,这日子过的舒心要是过的不舒心,感情不好,夫妻两个互看不顺眼,我们伺候的也战战兢兢的害怕啊”
聂梅看她说的多,扯着嘴角,“罗妈妈还真是会说话。”
“奴婢也是看少爷少奶奶心情好,这心里一高兴,多说了几句。”罗妈妈笑着扫了方二郎一眼。是个知难而退的,放你一马。否则,等着被收拾吧
聂梅总直觉的,罗妈妈说的话像是带着啥别的意思一样,心里又想不透。是为了显摆,大哥对她多好多宠着她
方婆子看着起了身,“今儿个晌午他们不回家,这家里也是没人在了,我们先走了。”
“打猎没有一天两天的回不来奴婢送亲家太太大姑奶奶和姑爷”罗妈妈笑着送走了他们。
从清园出来,看着连绵的山影,方二郎脑中闪过他们两人在山上浓情蜜意的打猎吃东西,忍不住心里更加刺痛,难受。
聂梅去上茅房,方婆子忍不住跟方二郎说了一句,“明知道天晴好,你们要搬走了,还上山去打猎。你媳妇儿连人都不会维持”
方二郎心里正憋闷难受,听这话更加厌烦。
张氏那边过来,他们在聂家老宅吃了饭。
方婆子又拿了一堆东西送王荷花,算赔礼的。
王荷花没要,“算金砖银砖,我也不要他们家的东西都给我拿走别煞着我我的娃儿现在已经被克死了,你还想让我用他们的东西,再克死我,你好再娶一个是吧”
面对她的怒责控诉,聂三郎也心疼难受,忙哄她几句,“这东西送来了,我们总不能扔出去。毕竟都是亲戚,太过了也不好看。我知道这东西不能要,但聂梅她婆婆送来的,长辈的这个面子我们总要给。等他们走了,这东西我都拎到老宅去不放在这边”
王荷花抹了把眼泪,算是没有说啥。
等聂梅和方二郎几个一走,聂三郎把东西拎去了老宅。
刘氏冷哼着吆喝,“这东西可都是煞星家送来的,荷花不敢吃吧见了一面,把好好的娃儿都克死了,这要是吃了他们家的,还不把人都克死啊你们要敢吃,你们吃去我可是怕被克死了”
“不吃闭上你的嘴谁也没有让你吃再给我胡说八道,连叫唤,给我滚出去”甘氏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