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借驴车去就行了。”走着去,买完东西,等俩人走回来,天都要黑了。
甘氏张张嘴,叹口气,没有再说啥。
聂大郎锁上门,和云朵到了范举人家。
听俩人要借驴车,范老爷让王忠跟他们一块,“你们不会赶车,让王忠捎你们过去。要买啥大件东西,也能便宜些。”
聂大郎没好拒绝,三个人赶着驴车一路到了青阳镇。
云朵先买两条新棉被,油盐调料也买了些,又割了块肉,买了两个木盆,一个洗脚一个洗脸,一个木桶。擦脸的手巾也买了两条,洗漱的青盐,一块香胰子。碗筷又买了两副。
进了米面铺子,云朵一口气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想了想,又买了十斤小米,几斤糯米。都是质量上乘的。
聂大郎默默的看着,想到她每次咽杂面馍馍不太自然习惯的样子。
王忠也有些诧异,这分家就分了二两银子,这么买着吃,怕是吃不到过年就没了,聂大郎还欠着那么多外债。村里人都是吃杂面,这聂大郎和云朵也都是吃杂面长大的。他想提醒一句,看聂大郎不吭声,看着让云朵买,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又买了个小炉子,小锅。等东西买完,云朵买了一张席子,钉在墙上的,不然墙上容易落土到炕上。
路过书局,她往里看了眼。里面有卖笔墨纸张的。想到她识字的事儿没法解释,就作罢了。
聂大郎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神色,见她往书局看,眸光转了。云朵识字?!
回到新家,谢过王忠,“改天我整几个菜,请王大叔来尝尝!”
王忠客气了一句,想到云朵做的香菇酿肉,笑道,“好!等你们都收拾停当了,我就来!有事儿直接去找我!”
送走王忠,云朵和聂大郎把席子绕着炕,钉在强上。
把聂大郎的被褥铺的盖的并排铺在下面,又把甘氏给的一条也铺上,伸上床单,两条新被子放上去。
“那个……晚上睡觉…只有一张炕,我睡这边,你睡那边。”云朵指了指炕头,那边靠着锅,比炕梢热。
看她小脸红红的,聂大郎扫了眼炕上的格局,点头,“好。”
云朵又看看屋里,把桌子拉到灶台旁边,也好放东西。
买的东西都摆好,云朵让聂大郎出去抱一点柴火,“我切点肉,把锅过一遍油,全是生锈。”
“好。”聂大郎应声,出去抱了些干草,又拿了些聂大贵送来的树枝。
云朵切了些肥肉,等锅烧热,把肥肉放锅里。
不时,锅热气上来,肥肉滋滋的叫起来,开始出油。
云朵翻了翻,让把小炉子也点着,小锅放上,把小锅也用油过了一遍,这样用着就不会总生锈了。
熬出来的油都有点发黑,云朵把油渣铲出来,撒上一点盐,递给聂大郎。她小时候寒暑假回老家,奶奶都会熬油渣,撒上盐让她和姐姐吃。
聂大郎尝了一块,还有点烫,示意云朵也吃。
云朵捏了块放嘴里,把锅里的油铲出来,想了下还是倒掉,这个油发黑,还是别吃了。
聂兰挎着一篮子菜,有还没长大的白菜,两个萝卜,小青菜和一把剥了皮儿的红薯叶埂子,几个鸡蛋,“娘让我给你们送些菜。”
看到云朵把油倒掉,她快步上来,“这是油啊!倒掉干啥?”
“黑油不能吃,里面都是铁锈,吃了会中毒的。”云朵解释一句。
聂兰一脸可惜,不过既然有毒,她也不说啥了,拎着菜进了屋,见买那么多东西,还有新被褥,她睁大眼有些震惊道,“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不会把二两银子都花完了吧!?”
“还有一点呢!这些东西都是必须买的,生活必需品。”云朵不觉得买的多,她还觉得少了,现在的情况,先买这些。
聂兰看着那些米面,还有油盐调料,不禁咋舌,“不是给你们的有面,也能吃几天的啊!那玉米你们去磨坊磨成面也能吃好久的了。还买白面,白大米。”
云朵捏了两块油渣,直接塞她嘴里,“天很快就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吃些好的也好补补!”
聂兰嗯了一声,一嚼是油渣,眼神就亮了。
云朵把碗递给她,让她吃,接了菜篮子放下。
“都给我吃了?”聂兰看着聂大郎和云朵,手却没停,捏了就往嘴里塞。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都给你吃吧!”那也没几块,还是从那发黑的油里出来的。聂兰身体好,聂大郎还是别吃了。
聂兰很是高兴,三下五下就吃完了,“你们晚上做啥饭啊?”
“熬米粥。”云朵想做瘦肉粥。
聂兰就看了看炕上的白大米,又看了眼空油碗,没说留下吃饭的话,“我把菜篮子拿走,明儿个再给你们送菜。”
等傍晚,云朵和聂大郎拎着一斤多肉到聂里正家来,“吃了大娘家的饭,我们也不说谢的话了,这点肉给小深深炒了吃!”
聂深平常也时不时吃肉,看到肉还是很高兴,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聂婆子不要,“你们那锅都得那肥肉使劲儿熬出油,就那点钱,还不够过日子的,这肉我不能要!”
“大娘!这是我们一点心意,给小深深的,大娘就别推辞了。”云朵把肉放下,跟聂深招呼,“姐姐家煮了米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喝一碗?”
聂深的吸引力这会都在肉上,摇着头不去。
云朵摸摸他的头,和聂大郎告辞。
聂婆子留俩人吃饭,云朵推了,“家里的米粥都已经熬好了。”
“那你们晚上睡觉,可得小心着点儿。把门关好,有事儿就喊人!”聂婆子叮嘱。
“好!”云朵不担心那屋子的门,因为那两块门板不薄,关起来也很严实。几年没住人只是有一点沤,却不妨碍。可能聂里正大哥之前住那,也怕有野兽从山上下来,所以门板很结实。
回到家,小炉子上熬的米粥正好。
一人捧着一大碗瘦肉粥吃完,也吃饱了。
刷了锅,把酵母泡上,云朵伸个懒腰,“这一天真是没停事儿。”
聂大郎把大锅里的热水舀出来,“泡了脚赶紧睡。”
云朵拿了个木盆,舀了热水,泡了脚,坐在炕上。
聂大郎也洗漱完,摸了下炕上,热乎乎的,“快睡。”
炕是热的,棉被是新的,家是新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躺在炕上,云朵熨叹一声,“聂大郎!这个屋子睡着舒不舒服?”
聂大郎听她的叹息声,笑了声,“舒服。”
云朵就笑了,“快睡吧!明儿个我们上山摘山楂去!”
荒凉了几年的小屋,因为两个人的入住,温暖了起来。
聂大郎这一觉睡的极好,云朵都起来了,他还睡着不知道。
云朵看他睡的好,就没叫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
聂大贵挑了两桶水过来,“我上山砍柴,再给你们送两捆柴来。”
“不用了,姑父!我们住的离水井近,吃水也容易。平时没事儿上山捡些柴火也够烧了。”云朵不怎么喜欢欠人情,别到时候又有拿这个当话题说。
聂大贵动作僵了下,把水倒缸里,上午的时候,还是送来了两捆干柴。
云朵和聂大郎背着竹筐,拿着布袋上了山。
有人见了,以为俩人采小野菊。
云朵不记得路,聂大郎带着她到了山楂树下,云朵又要爬树,被他一把拉住,“不许再爬树,直接打下来就行了。”
“这棵树大,我爬上去没事儿的。”终于能用到这些红艳艳的果子,云朵心里直高兴。
聂大郎执意拉着她,“你在下面捡。”拿了长棍往树上打。
云朵只好拿着竹筐在一旁等着,看着红艳艳的山楂哗啦啦的落下,莫名的就让人欢喜。
山楂正是熟的季节,一打就落下来一大片,一棵山楂树打完,草地上落了满满一层。
俩人捡了大半筐,抬着又往下一棵树,打了满满一筐,连布袋都装了不少,开始往家里运。
连背带抬,中间拉着,走到山下的时候,碰到村里的人,帮着抬回了家,还提醒他们,“这个东西不值钱,药铺用的也不多,你们还是弄点鱼卖,那个能挣钱。”
云朵呵呵呵的笑,卖要药铺去,还得切片晒干,还卖不几个钱,她要做的是山楂糕,山楂片,山楂膏。
做山楂糕得用羊羹,这个云朵没有买到,她准备下次去县城里找找,买些羊羹回来,做点心。
这次的山楂,就做成山楂片,这个可以存放。
聂大郎看她捣鼓那些锅碗瓢盆,山楂都削皮挖籽碾碎,也在一旁帮忙。
俩人手脚慢,工具又不齐全,只能简单迁就着做,忙了一晌午,才算做了二斤山楂片。
“你尝尝好吃不?”云朵捏一片放嘴里,让聂大郎也吃。
没有工具,山楂片是简单的正方形,还没有凉,聂大郎吃一块,“甜甜酸酸的,好吃。”
“这个卖一文钱五片,还是三片吧!”云朵想了下,做这个太费劲儿,还是贵一点,山楂片做大一点。
酵母提的面发了,云朵舀了两瓢白面,一瓢玉米面,掺上酵母面和好,云朵拽了一块面,煎了两张饼,打了个鸡蛋汤。
饭还没吃完,聂家老宅那边闹起来了,聂兰跑过来叫云朵,“你爹娘来了!正在家里吵架呢!”
云朵把饼塞嘴里,就忙跟着聂兰往聂家老宅跑。
聂大郎锁上门,跟在后面。
杨氏正在家做柿饼,看着晒的柿子一天天变样,很快就要变成柿饼,变成银子了,白氏也时不时在她耳边念叨云朵和聂大郎的好,让她以后别对孩子那么苛刻,对闺女也都好一点,杨氏心里对这个二闺女还真存了感念。
突然的就听人家说聂大郎被赶出了聂家,啥啥赶去了村头一个小破屋里,还被锁在门外,连行李都不让拿,好些人都看见云朵哭的喘不上来气,差点要昏过去。聂家卖的鱼可是云朵做的,这日子过好了,就把人赶出去,啥啥还要六十两银子,要不是聂里正和范老爷出面,俩人就被赶到山上去了。
杨氏一听云朵和聂大郎被赶出来,还要六十两银子,真是气的差点昏过去。六十两银子!?别那个死丫头被人骗了,这是要骗死人了啊!她这个亲娘才到哪?十两银子还被人背后骂了好长时间,六十两银子竟然给个外人!?做鱼说了不教,却让聂家的学会了!
她让云彩在家看着,叫上丈夫和儿子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没理她还能骂出三分理,更何况她听到的那些,都是她的理,掐着腰站在聂家大门外就开骂了,“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一窝子,都是那黄鼠狼!啥狗屁八字不合,就是家里过有了,找个机会把人赶出去呢!可怜聂大郎打小被要过来,吃不好穿不好,还被养成了病秧子,一病就掉半条命,帮你们聂家引来了儿子,你们卸磨杀驴,使唤完了,就把人赶出去了!可怜我闺女被你们骗过来,好心帮你们做鱼,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家做牛做马,你们过好了,把秘方一抢,俩人没啥用了,直接把人赶出门了!还有脸要六十两银子,我呸你娘的蛋!占了好处还倒打一耙,说人欠你们恩情,老天爷不让你们遭报应就是瞎了狗眼了!你们无情无义,无耻不要脸,早晚要遭天谴的!你们家儿子是靠别人带来的,现在对恩人恩将仇报,你们等着吧!你们干这事儿要断子绝孙!”
张氏不会骂人,而且她处处站在聂大郎和云朵的立场骂,把张氏骂的直掉眼泪。
柳氏是知道杨氏骂架的厉害,每次跟刘氏骂架,都能把刘氏骂的狗血淋头,她可不会像刘氏一样不管形象的坐地拍腿骂架,说的也说不过歪理的杨氏,只能在一旁看着。
刘氏蹦着和杨氏对骂,“你个卖闺女的贱*!你以为你多香!?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闺女卖出来跟你有啥关系?我们家的事儿轮得到你这个老母鸡在这叫唤!?”
杨氏跳着脚朝刘氏脸上吐唾沫,“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就有人管!闺女是我生养的,到哪一天都是我闺女!聂大郎娶我闺女,他是我女婿!还轮不到我管?你这个贱人算哪根葱哪根蒜?轮得到你个贱人的屁眼子说话了?你们做事儿不仁义,丧良心,猪狗不如,就该骂!就该打!”
她骂的厉害,云铁锤也在一旁大声的嚷骂,他着重讲那六十两银子的事儿,觉得简直亏大了。不过俩人包括云光孝都没敢上手打人。虽然他们占着理,可这里是白石村,聂家的儿子孙子人口多,打起来他们可打不过。
不过这不妨碍杨氏挑衅,聂二贵一上来,身手要推搡,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大骂,“打人了!打人了!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一家,抢了好处,把恩人赶出门,还不让人说句话,还要打人啊!打死人了!”
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虽然觉得杨氏过来闹没按多少好心,不过杨氏会骂架,知道骂啥有用,聂家做的事儿是事实。虽然八字相冲是大师算出来的,可新媳妇儿还没定下,就做出这样的事儿,实在有些让人不齿。
聂老汉气的在家里跳脚,骂聂大郎是丧门星,拖累一家子都快喝西北风了。
云铁锤骂他家里过有了,一天挣一两多银子,都是他闺女挣的。
云朵跑过来的时候,刘氏已经骂的快力竭了,杨氏的大嗓门才稍微降低声调,毫不示弱。
杨氏看到她,哭的更大声了,“你个死丫头!你咋那么傻!当初娘说你你不听,你现在看到了吧?你给他们家做牛做马,他们家咋对你的?一个布丝丝都没有给你买过,把做鱼的秘方抢了,就把你赶出来了!你个傻子啊!娘说的都是对你好的,你就是不听啊!”
云朵身上还穿着杨氏和云英做的新衣裳,杨氏走的时候唯恐别人不知道,在村里逢人就说云朵在聂家过的苦,连个新衣裳都没得穿,还得她给闺女做件换季的新衣裳。
“都别吵吵了!是我和聂大郎决定要搬出来的!奶奶让我们住到明年开春修了房子,只是家里等着办喜事儿,不然就有血光之灾,我们这才搬出来的。也省的到时候麻烦!家里分的米面啥都有,还有银子!”云朵沉声喝了一通,拉杨氏起来。
“他们赚了那么多,分你们几两银子?”杨氏见云朵帮着说好话,恨不得要打她,咋这么没眼色。
村里人都觉得云朵知足,还实心眼儿。
云朵歉意的看了眼被气的不行的甘氏几个,拉着杨氏走。
云铁锤还有点不罢休的架势,喊着聂家不是人。
刘氏等几人走后,还在扯着嗓子叫骂。
众人看了场热闹,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再次翻出这个新话题议论。
杨氏三人跟着到了云朵和聂大郎的新家,看就光秃秃的两间屋子,点了点云朵的头,到屋里看东西买的那么齐全,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们分了多少银子啊?”
“二两。”云朵道。
杨氏抖着手,“二两银子你转眼全花完了?买这些东西,以后你指望啥?鱼也被人抢走了,你以后还指望我养着你啊!?”
“迁就一下,等冬天过完再说。”既然分出来单过了,当然不能那么委屈了。
杨氏就看到一筐山里红,更气这个闺女没有一点本事,“你要有一点像我,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是被你们这个爹娘欺压的喘不过气才对吧?云英和小云朵看不到了,都没看看云彩?云朵真是无语了。
杨氏拉着脸,看向聂大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她得想个办法把云朵这丫头要回家去!
外面又来人了,聂大郎的大姑,村里人都认识,当初抱养聂大郎就是通过她抱养的。和她一块来的还有一对憨实的夫妻,直接找到这边小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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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亲爱的们,昨天机房停电,全部停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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