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司钺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只是这么大的动作,几乎让他招架不住,“我哪里和什么小黄门有交情?”
“他和赫连将军的弟弟赫连大人有些交情,见势头不好,这才赶来报信。只是你也知道,赫连府地处偏远,想要赶过去太费时间,他又是靠着两条腿跑过来的,所以先来了燕王府。”金戈说。
司钺没说话,只是把头埋进被褥里。散乱的头发铺在脸上和床榻上,更显得他病中憔悴,委屈难言。
金戈又说:“冯将军听说这事,赶紧去寻赫连大将军拿主意。没曾想,大将军竟然坐着马车直奔皇宫,要给你求情。冯将军原本还劝他不要去,大不了请赫连大人出面,可大将军说等不及,而且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去。他看见你的时候,你倒在地上,都快没气了……”
为什么他要亲自去,司钺是明白的。赫连绰出面,在别人看来只是出于私交,若是赫连约出面,怕会引起更多猜测。
可是赫连绰……
不顾病弱的身子,不顾天子的猜忌,不顾三大家族的热切关注,不顾与梁王休戚与共的利益联系,他冒着雪闯入皇宫,只为将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恩宠、没有抵抗命运的权力、没有选择未来的自由的司钺,带出皇宫。司钺又一次在心里感叹:“我何德何能啊!”
见司钺半天不说话,金戈以为他在为被狠狠惩罚而生气,便端端正正地跪下来,低着头,闷里闷气地说:“大帅,你别生气,皇宫被盗的事,是我的罪过,是我失职。你和冯将军去拜山,把京城防务交给我,我没做好。你罚我吧。”
司钺头都没动,抬起手,准确地糊在金戈的头上,说:“关你小子什么事,瞎起哄——舒裕哥呢?被煌姐带走了?”
金戈点点头,说:“大将军把你带回来之后就寒症发作了,还呕了一口血。冯将军就把他带走了。”
“什么?呕血?!”司钺以手撑着床榻,试图坐起来。他的脸极其苍白,更衬着这双眼睛红得吓人。
金戈慌忙把司钺按住,安抚道:“大帅别慌,大将军说了,近来呕血是常事,只是看着骇人,身上有点冷罢了。他去皇宫面见陛下,陛下一点没有为难他,很爽快地就让他把你带出来了。他让你不要担心他,好好养伤。”
爽快?司钺惨然一笑:怎么可能?
“他还留下什么话了?”司钺问。
金戈低了头,说话吞吞吐吐的:“他说……说……”
“赶紧说!”
金戈叹气:“他说,他知道大帅你有很多要做的事。趁着他还活着,去做吧……”
司钺身子一顿,手狠命扯住被褥,布料一下子被他扯得惨不忍睹。
“大帅……”
片刻之后,司钺说:“金戈,你送一封拜帖给鹊园,就说我明天亲自拜访玉镜公主。”
“你要去鹊园?可是你的伤……”
“快去!”司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