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妩媚看着台下一双双单纯、兴奋、期盼的的眼睛，一股暖流流进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不但是孩子，还有母亲，不但在课室里，还有些人滞留在教室外面。
倪妩媚不知道如果她不来到牛家村，那么这里的孩子还要迟几年才能上学。而村里的人对倪妩媚的感激，倪妩媚也不知道，可能倪妩媚做的事情，对他们或者她们的影响是太深远了，所以，含蓄深沉的牛家村村民，不能在言语中表达，所以，也没能被倪妩媚察觉到，可能要过很久，很久，倪妩媚才能体会吧。
为了上好第一节课，倪妩媚已经预习了很多次，她自己也偷偷的、私底下对这空无一人的课室联系。那个时候，连星星也睡了，只有夜晚知道。倪妩媚以为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上好这第一堂课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泄气了，看到这些孩子和这些曾经是孩子，现在却是孩子的妈妈的女人们，她准备了很久的课文《春天来了》，却讲不出来了。这篇《春天来了》是根据从前的记忆默写和改写，因为倪妩媚在上课之前翻看了她买到的教材，却发现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每一课的开头都是“最高指示：学习马克思主义，不但要从书本上学，主要还有通过阶级斗争、工作实践和接近农工群众，才能真正学到。”，封面大多为红色**像，老主席语录占了课本的大部分内容，完全像一本红色宝书。
为了适应这个时代的前提下，小小改变一下处在这个时代的牛家村，所以，倪妩媚是打算上课前说一点“老主席语录”，然后上她自己结合课本好实际情况写的课文。
但是，倪妩媚发现自己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想不起一个字，记不全一句话。
倪妩媚张嘴说了一个：“我……”。
倪妩媚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我们牛家村办起了一所学校，这应该是牛家村转变的开始。以前，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办学，没有人愿意来这里教学，说句实话，牛家村像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既然爹妈不爱咱们，那么我们自己自重自爱。你没钱拨下来，我们自己挤，你没人愿意来教，我们自己教。我们牛家村现在虽然穷，但是我们内心富足，我们牛家村现在虽然才办起学校，但未来从走出的学子很多，上了小学上初中，上了初中上高中，以后的生活会美好的！“
“今天，孩子们为牛家村作出的决定而兴奋，明天，牛家村将为你们自豪。”
讲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论屋里，还是屋外。
只是一个恍惚，还是已经过很久了？
等倪妩媚回过神，她还是站在讲台上，可是讲桌下，空无一人，扭过头一看，天色有些黯淡了。突然间，倪妩媚分不清自己是在早上还是傍晚，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分不清看到的那一双双纯真热切的眼睛，听到的那雷鸣般的掌声是自己幻想的还是已经过去的事实存在。
“丫头。”
倪妩媚转过头看着喊她的人，是三婆婆。
“奶奶！”
三婆婆含笑地看着倪妩媚，骄傲地对她说：“今天，你说得太好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倪妩媚却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她只是疑惑地问：“真的好吗？”
“嗯。”三婆婆含笑看着她，“还在想吗？先吃饭吧。你都说了一个下午了，连口水都顾不着喝。”
倪妩媚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饭，回忆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