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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道德的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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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气候进程,

由湿变干。

四分之一血脉的气候,

变黑夜为白昼,是一半的光。

叉开一半的果实坠落,

顺着沉睡的风缓缓而落。

※※※

年特带着惆怅回到了教室,在走廊里看到了很多带血的棉花球。

“难道?”年特紧跑几步推开门,有几棵老山参扔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在端坐着练内功——鼻子上塞着棉花球。

“老大,你回来了!”本城三霸在休息,“我们在努力消化老山参,轮到我们值班,只是——鼻血流个不停啊!”

天字一班又出名了,一连一个月,所有的人鼻子里都塞着棉花球。校园里的人议论纷纷:

“向老师鞠躬后站直了就会鼻血泛滥。”

“难道他们就是校园七奇中的偷窥狂魔?”

“小心天字一班打喷嚏,你会溅满鲜血!”

“是流行病吧?躲远点儿……”

“怎么都不见他们贫血?”

“够啦!”爱拉医生已经忍无可忍,“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们止鼻血!棉花有的是,把自己憋死好了!罗德罗,太丢人了,你们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受伤?怎么不见你们贫血倒下!”

“确实不行了!”年特把大家召集起来,“要出人命了,而且效果也有限。我现在一闻到人参或是何首乌……哇……!吐……”

“确实,虽然得到不少内力,”斯芬克伸出手掌感受着,“但是我们没有变强壮反而有些病了,我们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不要说人参,”阿滋搭腔,“我现在看见萝卜都……我如水的皮肤都毁了!”

经过一个月的气功特训,有的人进步神速,有的人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吃到肠胃全毁,天天跑茅厕也没有效果。

“果然速成是靠不住的!”年特看着米尔西带回来的广成子师兄送的武功秘笈,挥出一剑,什么也没有,“还是不对!”

“你不觉得你的精神很旺盛吗?”众人异常妒忌,“为什么我们都变成这样而你从来不跑厕所?”

“因为……我的血都吐在晚上了!”年特当然不肯说出自己吃了大量有鳞片的东西。

自从那天之后,蔻蔻似乎精力也很充沛,几乎天天出现,要求他吐血,而且眉开眼笑:“我一看见你吐血就好开心!”所以,现在他几乎都不敢睡熟,练内功尽量在学校,还养成了一个到午夜就醒来的习惯。

不过,蔻蔻也有让人无法割舍的好处。

蔻蔻拿着书:“武功秘笈?好有趣的称呼,难道有什么技术是值得秘藏的吗?”

年特发现了一个免费的老师,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蔻蔻理解不了的。

“不是技术本身的问题,如果我们拿出来公然研究,很可能会被教会作为异教徒通缉。”

“哼,普休斯教会就是这么专横,什么猎黑巫运动啦,就好像使用魔法是他们的专利……上面不是有图谱?讲解差点儿劲,但是你照做就好了嘛!”

“为什么我们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听起来她好像对教会满了解的)……”

“笨!”蔻蔻捏着年特的鼻子,“只是魔法基础反过来的理论而已!是一门很环保的武艺技法!”

“环保?”年特傻了眼,“什么意思?”

“就是将气机和能量从人体产生回溃到外界,和现有魔法相反,讲究积蓄和周转,不要从外界引导能量。”

“环保是指?”

蔻蔻歪着头:“好像是我自创这个词,现有魔法是对能量的纯消耗,我也在研究使能量回归的方法,这倒是个提示……”

“(怎么好像她是教皇?)哈哈,嗯,天地有穷而道无穷,你觉得怎么样?(对我另眼相看吧?)”

蔻蔻盯着年特,确实另眼相看——伸出魔爪:“你这个王八蛋!你的脑子最深处有人帮你筑了一道墙,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呃……我也不知道,”年特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掐得翻白眼,“放手啊……利茨!救命……!”

“好吧,看在利茨面子上,饶了你!”蔻蔻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脾气却像是一匹顽劣的野马,从十来岁的躯体中散发出一种妖冶的诱人气质,撒娇也很致命,但是年特不知不觉看直了眼。

“只有神能创造她,要不就是恶魔。”年特这辈子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受过这么多虐待,简直是刻骨铭心,不过为了学习武艺——忍了。

蔻蔻似乎认识世界上所有的文字,就像是和写字的人心意相同。她不出门,却似乎知道很多人情世故——除了饮食,她只在乎营养,没有味觉。

“坐好!”蔻蔻按照秘笈所写的强迫年特执行,做不到就是一顿排头。年特翻白眼、吐血,她皱眉头。

“你的心性很差耶!真难想象有老师肯传授你这种高明的武艺,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把你们扫地出门了!”

“不是啊!以前在山上就是很有气氛,很有感觉,心情也宁静。最近吃了那么多恐怖的东西……”

“你还敢怪我!”蔻蔻用一把纸扇子狠狠打年特的头,“专心!蠢材!如果不是我体质柔弱,用菜刀也比你用剑强!”

“体质柔弱?”年特只想喊救命,在蔻蔻的强迫下,他的精神就是集中不起来,直到蔻蔻拿出绝招。

“我只有按照我的方法教你了!”蔻蔻一挥手,墙上出现一幅很大的白色画板,“我知道什么可以让你集中……”画板上突然出现手持魔法杖的米蕾妮娅,穿着性感的连衣裙,从领子到下摆都是扣子。

“喔……!”年特面红耳赤,“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用过你的脑子嘛!猪脑!”蔻蔻手指一弹,米蕾妮娅的上衣领扣“叮”的一声从画像里跳了出来,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哇……!”年特的眼珠子就要跳出来,“这才是真正的魔法!”

“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哦!要用你的剑尖挥动剑气去挑她的扣子,”蔻蔻神秘地提示,“发不出剑气你就只能干瞪眼了。”

年特犹豫了,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能那么做,她在我心里是神圣的,这是亵渎。而且集中起来的都是邪念,恐怕不太对。”

“哇,虚伪,我不管你了!”蔻蔻打个呵欠,“自己看着办,我要去睡觉了!”蔻蔻的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朝着自己房间去了。

年特在屋里来回挣扎,想尽办法说服自己:“对!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崇拜的!”年特悟得这个道理只用了五分钟,冲到画像跟前抚摸着纤细的脚,“米蕾妮娅……”

“下流!”画像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年特头昏眼花,画像鄙视的眼神就和米蕾妮娅看见他穿着睡衣流鼻血时一般无二,声音有点儿像蔻蔻,不过语气和米蕾妮娅差不多。

“要用实力征服我!你想一辈子偷偷摸摸站在墙外徘徊吗?”

一股强烈的剑气从年特手持的巨大阔剑上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又缓缓熄灭了。年特脸色苍白,那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不想在墙外徘徊!但是,面对画像,他举起剑,又下不去手。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虽然你是画像,但是我仍然不能向你挥剑。”在他心里,那画像确实是鲜活的。他面对米蕾妮娅鄙视的眼神,只想低下头。

“好温柔呢!我现在也能体会到了。”

“啊?”年特猛然抬起头,画中的米蕾妮娅微笑着,“怕伤到我吗?那种无微不至的温柔,”突然变了脸,“真让我受不了!”

权杖一挥,一个火球从画里飞了出来,直打到年特身上:“白痴!去死!你以为靠温柔就能泡到姑娘?”

年特只看见火球漫天飞舞,房间那么小,一瞬间劈头盖脸已经挨了好几下,疼得跳着脚大叫,头发也发出焦臭。

米蕾妮娅弯下腰,拉开领口用乳沟对着他,突然飞出一个硕大的雷电,正打在剑上,年特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蔻蔻从门缝里看着,发出让人难以察觉的叹息。光脚丫轻轻地相互摩擦着,已经很不耐烦:“到底是不是男人?一定要鞭打他才行吗?”

年特抽筋的时候又挨了两个闪电,突然习惯了,挣扎着站起来。一个火球迎面飞来,年特大喊一声用剑拨开了,但是随即又有一个火球打进怀里。

画像一面用非人道的攻击摧残着他,一面残忍地微笑:“要用剑气,仔细观察攻击的轨迹!反应很慢哦!”

“呃……”年特浑身冒着青烟,画像的一角突然映出了一系列动作,“是广成十三剑!”年特来不及思索,米蕾妮娅的火球已经铺天盖地袭来,年特大喊一声:“天地化均!”飞身旋起,反手一剑,剑气如鸿,扫荡八方。

战战兢兢看时,袭来的火球已经都被打飞,小小的房间突然变得非常巨大,地板一眼望不到头,画像上角又映出一套动作,性感的米蕾妮娅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斧头,已经到了他的脑门。

※※※

“老大为什么又没来?”有人给教室里送来了一封信,年特说要特训,“尔等自生自灭好了!”

“什么啊?老大真是无情,什么特训?是在泡妞吧?”天字一班出现了严重的分歧,斯芬克和一部分人始终没有这方面天分,便想去上武术课,而阿滋和米尔西带着一部分人已经有些心得,不愿意分心。

于是莎士比老师帮他们安排了课程,一部分人由斯芬克带领插进了拳法班,另一部分人拿着《广成飞仙谱》不懈研究,但是文字艰涩,图上的姿势甚至无法做到,产生了大量歧义,到个人练习的时候似乎各有风格,各自寻找适合自己个性的练法去了。

且说利诺老板正在吃午饭,天花板上簌簌地有灰尘掉下来。

“这个年特!在搞什么!”老板来敲他的门,“你在屋里干什么?吃饭啦!不是带了姑娘在里面吧?”

“不,”年特打开门,满头大汗,十分狼狈,“我只是锻炼身体,放心吧,房子不会损坏。”

“但是灰尘很严重,先吃饭吧!你一定饿了,今天给你打八折如何?”

“谢谢,帮我留下来,我要睡个觉……”年特用毛巾胡弄着擦了把汗,倒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利诺老板悄悄拉开房门,走进去看了看,屋里干净整齐,一尘不染,只有年特张着大嘴睡得好香。

“真的没有小姐,他这么剧烈在干什么?……墙上的画满不错的。呃……”墙上的画突然用手里的法杖狠狠敲利诺的头,利诺眼前一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倒在地上。

年特一觉睡到天黑,老板头上裹着纱布:“有人打我……”

利茨:“呵……呵……”

※※※

杂货铺折腾了半天,调查现场,分析所有的嫌疑人,最后因为没有丢失东西认定是斜对面的酱菜店老板挟私报复,“他总说我抢他生意!”但是酱菜店老板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终于,不了了之了,老板一家早早休息。

年特又站在画像前:“晚上好,画中的美人。”

画像玉体横陈,把裙子往上拉,露出半截大腿,甩动秀发露出雪白的脖子:“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我是米蕾妮娅啊!”

年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往上冒,但还是控制住情绪不卑不亢地回答:“你不是。米蕾妮娅没有你娇媚动人,我很尊敬你,但是你不需要是她。”

“好吧!好吧!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好……”画像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突然探出半个身体,“那米蕾妮娅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她不勾引男人!”年特几乎喊了起来。

但是画像不同意:“骗人!全城的男人有一半夜里在想她,我这么努力勾引你一个人都不能如愿……”画像把脸扭向后面“呜呜”地抽泣,突然大喊,“你去死吧!”然后一大群巴掌大的毒蜂就飞了出来。

年特早已摸清她的脾气,早有准备,一柄沉重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脚下微微移动,吐气开声,剑气凝而不散,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呼……呼……鱼跃化龙,”年特虽然疲惫,却很兴奋,“这就是最后一种变化,广成十三剑,一百多种变化,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画像中的美女却一点儿也不开心,用一种非常犹豫的眼神望着他,年特一望之下,突然觉得心都碎了,不知不觉之间,他喜欢这画像,它就像是一位好友。起初他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幻觉,是一个魔法,但是没有魔法可以那样人性。

“她是有血有肉的,她为什么那么忧伤?为什么那么难过?是了,我练成之后,她就没有用了,蔻蔻给她的法力消失,她就要不见了。”

年特凝望着画里的美女,那副忧郁的表情和米蕾妮娅的气质真的有些接近,他不禁为之颤抖。

“米蕾妮娅忧郁过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忧郁,但是为什么有一种相近的感觉?难道米蕾妮娅那么快乐的姑娘,那个载歌载舞,如同小鹿般跳跃的米蕾妮娅,也有不为人知的忧伤?”

“你知道就好了。”画像幽幽地叹息,“米蕾妮娅用难以想象的坚强把忧伤藏在心底,还要那么开朗地欢笑,这是我难以做到的。呶,我的使命是让你练会剑气,已经差不多了,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不要犹豫。我不会留情的,挑掉我的所有衣服扣子,你就过关了。”

“等一等,”年特喊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一个魔法?还是一个人?”

“那有关系吗?”

年特凝望着,眼中隐隐有泪光:“我想记得你。”

画像沉默不语,抬起手来,小房间再次变得无限广阔,法杖发出可以听到的嗡鸣,一群火鸟从虚无中飞了出来,在空间里盘旋着,伺机而动。

画像脸上都是红润的笑容:“我是在魔神战争中被天使杀死的魔女莉迪亚,只是个破碎的魂魄而已,没有复生的资格,借这个机会才能离开黑暗的世界,不过,我已经很满足,要回去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要让我失望。”

年特长剑垂地,一股剑气缓缓地渗透出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声势,只是如同小溪入海般缓缓壮大。

“谢谢你。”年特大喝一声,“天道无极!”

火鸟们被狂澜撕裂,却化作无数破碎的红蓮焰火,有生命地寻找着任何可以侵入的缝隙吞噬着,也许一瞬间就有百次攻击?年特分不清,他的眼中什么也分不清,只有剑气狂舞于天地间。

※※※

当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年特发现自己还活着,或者说,没有那么严重,自己成功了,火鸟都已经不见,天地间残存着一些剑气,缓缓地消失在空气中。

“呼,呼……我成功了。莉迪亚!消失了吗?”

年特滞留在魔法空间里,莉迪亚已经消失不见,墙上只有一块白板。年特感到一种落寞,或者说是成功后的空虚感。

“我得到了天下无双的剑技,但是,竟然是以莉迪亚为代价的……”

“当,当!”

“什么人?!”有人用手指轻轻敲年特的脑壳,吓了他一跳,习惯性地一剑回旋砍去,却被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年特一呆,随即大喜:“庄子师兄!你来看我啦!”

庄子轻轻放开手指,那柄剑上竟然留下了指印,年特不禁咋舌。

庄子轻轻地笑着:“我只是借用这个别人创造的空间来跟你说说话。什么天下无双的剑技,你的尾巴翘得也未免太快了!”

“是,是!自然和师兄相比差得远了,但是总算练成……”

“练成什么啊?”庄子哑然失笑,“你一开始练剑,广成子就知道了,到最后都看不下去了,才拜托我来跟你说下,你看好……”

庄子身形不动,却如行云流水一般飘出十丈开外,“你看好!天地化均!”

一道剑气直冲霄汉,那蔻蔻创造的空间虽然宽阔,却无法与剑气的膨胀相比,瞬间支离破碎,露出天地本色来。剑气化作龙形,狂暴地游走于天地间,渐渐由激荡变得缓和,剑气过处犹如清风拂体,待得消散了,年特才发觉天地的分界线已经变了,大地暴起,与苍穹浑然一体,竟然看不到界限。

“这一剑的本意是针对盘古开天辟地,啊,对了,你也不知道盘古是谁,大概就是光神普休斯的一类创世天神,他用斧子劈开混沌,分开了天地。广成子的意思是人定胜天,你得了些皮毛,就沾沾自喜,哪里知道天地间的奥妙就在那一剑之间。”

年特浑身冒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曾经有瞬间达到巅峰的落寞和忧伤,这时只觉得可笑无比。他“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师兄教我!”

“起来!”庄子一挥手,将他带了起来,“天地间的奥妙学也学不尽,哪里能够一下就明白‘道德’二字的玄妙。我们学剑,十几年小成,一生老死了也不见得人人都能至大乘境界,哪有你们这样刚练了几天就翘尾巴的!人家囫囵理解,你也囫囵学了。”

“是,但是多亏她我才窥到门径。”年特面红耳赤,自己年少轻狂,犯这种毛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总是有些小成便骄傲自大。现在站在庄子面前,突然就谦虚起来,才知道什么叫做贤者。

庄子笑着说:“你想什么我知道,那个小魔女来历蹊跷,当真不简单。这会儿我毁了她的虚幻小屋空间,把你带到这里,想必她已经惊醒了,正抓狂呢。不过她算是有缘的人,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回头说给她听。”

庄子拉着年特坐下来,背后竟然长出一棵大树给他们靠着,还开出满树槐花来。庄子似乎在回忆往事,神色十分从容。

“那是很早的事了,我比你年纪大不了多少的时候,剑法不错。那个时代,我们那里战乱连连……”

“赵文王喜欢剑术,三千多剑客每天为他击剑,一年死上百人他也不满足。这样日夜不停地过了三年,国事衰落了,诸侯想要攻打他,太子悝悬赏千金,希望能有人改掉赵文王的毛病,结果有人带他来见我。我不敢要他的钱,你想,国王和太子哪一个不高兴我都得遭殃,还要钱干什么。若是我说服了国王,太子和国王都看得起我,一千金又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罢了。”

年特想着太子亲自上门去求庄子,千金只在挥袖间,国运系于庄子一人片语之上,不禁神往了:“那个赵国很大吧!”

“其实没有莱特尼斯大,但是文化发达,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伦理世界!不要打岔!”庄子接着说,“我还是决定帮助太子,也是帮助国家。太子说,被接见一定要十分会舞剑。我说没问题。太子又说,国王只肯接见剑士打扮的人,就是——蓬头乱发,这样竖着,低垂帽子,帽樱粗粗的,短厚上衣,瞪着眼睛,说话要粗粗的……”

庄子一学,年特便笑了:“标新立异,耍酷嘛!喔,现在卡本老师有点儿这个倾向!您认不认识?”

“卡本啊?早年是有收过一些门外弟子传播思想,但是不是时候,所以又终止了。虽然不是正式弟子,但是他脚踏实地,心性正是我道家正门,你应该虚心请教才是。”年特答应了。

庄子接着说:“我穿着剑手衣服来到大殿,也不向国王行礼,更加引得他重视了,他问我剑法如何,我回答,十步可以杀一人,行走千里也不会受阻碍。国王认定我是天下第一,自然隆重地举行比剑大赛。于是,他花了七天挑选剑手,死伤六十多人,终于挑出五六个人和我比试,又问我用什么样的剑,我回答什么样的剑都顺手。”

年特听着,神往不已,想象庄子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何等气概,但是庄子接下来的故事大出他的意料。

“我有三种剑,任国王您使用,您有没有兴趣听听?”

“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天子的剑,燕豀石城做剑柄,齐国泰山做剑刃,晋国和魏国做剑背,用四境来包裹,用四季来围缠,用五行来制恒,用刑律德教来论断,以阴阳为开阖,以春秋挟持,以秋冬运行。前刺无可阻挡,上举无物可在,朝下所向披靡,挥动旁若无人。上斩浮云,下切地维。一旦使用匡正诸侯,天下百姓无不服从。这是天子剑。”

“赵文王惘然失神,又问诸侯的剑如何。”

“诸侯的剑,智勇之士做剑端,清廉之士做剑刃,贤良之士做剑背,天下豪杰做剑口。在上效法圆天来顺应日月星辰,在下效法地方来顺应四时,居中则和睦民意安定四方。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无人不从。这是诸侯的剑。”

“赵王沉默,最后问我百姓的剑。”

“庶民剑。蓬头乱发,低垂帽子,帽樱粗实,短厚上衣,瞪着眼睛,气喘语塞。”

年特笑不出了,想必当时赵国国王也笑不出,庄子却还在说着:“相互争斗在人面前,上斩断颈项,下剖裂肝腑,和斗鸡没有不同,一旦命丧,对国家没有丝毫用处。大王拥天子之位却喜好百姓之剑,我认为不可取。”

“那后来呢?”年特半晌心神仍然动荡不已,即使不问也知道庄子名满天下,但是庄子所说远要比想象真实。

“国王拉着我的手一起上殿,厨师献上食物。从此国王三个月没有出宫门,三千剑士无用武之地,自杀在住所,赵国强盛。”庄子站起来拍拍衣服,“我说完了,你把这故事讲给那个小魔女。”

“您几句话就说死三千多剑客?咦?师兄……!喂……”

庄子瞬间就消失不见,年特跌倒在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让他意外的是,蔻蔻正在揪着画像美女莉迪亚的领子,揩对方的胸部:“是我给你这张脸!还有那个屁股!那条大腿!(狠狠掐)说……!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莉迪亚被恶狠狠的小姑娘欺负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画布上都是泪痕,“我都是照您的吩咐去做……”

“啊,啊……我在这里。”年特刚一出声,蔻蔻已经如同一只天真的小鸟扑过来,似乎刚才的任何暴行都和她无关。

“年特……”听上去像是深闺怨妇,“人家好担心!”

年特看着被欺负的画像莉迪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怀里的小妹妹又娇又嗲,咬起人来可也不撒嘴。

“等一等!”年特把她推开一点儿,“有个故事给你听。”

年特把庄子让他讲的故事又说了一边。蔻蔻又纳闷又惊异,“为什么讲给我?”

“我不知道。”

“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来!”蔻蔻狠狠敲年特的头,“你师兄不会是没有老婆,就打我的主意吧?这么厉害,是编的吧?”

“不像……”年特被敲得抱头鼠窜,缩在墙角和莉迪亚惺惺相惜。

蔻蔻陷入沉思,突然说:“你的剑气到底练得怎么样了?”

“你没看见吗?”年特再也不敢自傲吹嘘了,想起来,其实最后那一招接得狼狈不堪,似乎并没有完的样子,只是中途狂乱中被庄子拉走了,搞不好再过一会儿就会被火烧得乱叫,自己却以为剑法天下无敌,真是可笑。更何况——剑法再好还不是被蔻蔻打得缩在墙角。

“你看着我的眼睛!”蔻蔻的语气很奇怪,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暗夜中发光的宝石,那么深邃,那么智慧,不该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这使她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就像是薄雾中带刺的蔷薇挡住了路途,如果你不肯注视她,就让你偶然发现她,总之,你决不可能错过。

蔻蔻直盯着年特的眼睛,似乎想要进入他的心灵深处,最后停了下来。

“如果你的潜意识是受师门保护,那你的师兄真的很恐怖。你的实力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但我还是不明白他干嘛让你给我讲故事。”沉默了几秒,蔻蔻说,“继续,你还没有赢过莉迪亚,就在这里,莉迪亚,发招!”

莉迪亚还没有任何动作,年特手中的剑“嗡”的一声,随手腕抖了一个剑花,莉迪亚领口到胸前的三颗扣子“叮”的一声一起飞落,衣领张开,显得更加性感动人。

“莉迪亚,不用再比了,我认输,我永远赢不了你,至少目前如此。”年特沉声道,“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盲目地追求力量,不道德的剑始终是庶人剑,不能超凡入圣。不如学习做人,到那时,随手挥出都是天子剑,任何的魔法、武艺,都不如德行来得重要。”

“是这样!”蔻蔻若有所思,然后露出小虎牙,“那他干嘛告诉我啊!”

“呃?我还是不知道……哎哟!好疼……”

一支大棒在年特头顶不停挥舞,年特抱头鼠窜,在屋里来回转圈。蔻蔻不停地骂:“你就笨死吧!糊涂虫!讲什么大道理!先练好你的平民百姓剑!免得被我打死之前被人家打死!”

※※※

年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利诺老爹又来敲门了。

“午饭你要不要?我给你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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