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肆挑眉:“长笑本來就是皇后娘娘的人,如今更是入了凰家,陪你也是应当的。”
凰九拉着长笑在身后的圆凳上坐下,对凰肆道:“那便好。”
凝歌瞧着这一家人半真半假的互动一是猜不透其中心思,又对皇后凰九的笑里藏刀猜不透彻,凤于飞不曾來坐镇,只感觉这整个宴会恍若一场鸿门宴,每一杯酒都是针对她凝歌來的。
凰肆深深的冲着凝歌作了一个揖,像是道歉像是道别,罢了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座位。凝歌瞧着那笔直的背影有片刻恍惚,总是觉得这样华丽的紫衣上布满了冰霜。
他在算计人,也随时是在被别人算计。
这长笑到底算是送去伺候他的还是监视他的也还未可知。
凰肆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事情,叫凰九也要费了心思想要去探听呢?
凝歌思來想去沒有头绪,身边也沒有个体己的人,只一杯一杯的对着凤于飞的位置喝闷酒。满脑子都是固伦和凰肆。
半途中琪和公主搀扶着久不曾见面的良太妃缓缓而來,凝歌精神了许多,连忙迎上前去笑道:“太妃娘娘吉祥。”
对于良太妃,凝歌始终保持着初见面的熟悉感,虽然唤月的消息中这良太妃是个招惹不起的主子,但是这招惹不起也是个强大的盾牌。
要是能拉拢良太妃,加以利用她背后的家族势力,总是有用得着的时候。
凝歌心中怀着心思,又总觉得这样的功利性用在良太妃这样清冷的人儿身上总是觉得心有愧疚,说话时间总也觉得底气矮上了三分。
良太妃从琪和公主手中抽回手,淡淡的虚扶了凝歌一把:“免礼了。不过是琪和见着我在宫中无趣,拉我來凑个热闹,我不请自來,可不要叨扰了你们的兴致。”
凝歌引着良太妃入席,坐在了特意给凤于飞留的位置的下首,正巧的是和凰九坐了一个对面,此时也正抬手亲自给良太妃和琪和公主倒茶,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玉壶认真道:“太妃娘娘折煞臣妾了,这宴会是臣妾一手操办,本來是怕叨扰太妃娘娘清修,却不料是个疏忽了。消息不曾传达到太妃娘娘宫里已然是妾身的罪过,太妃娘娘不怪罪就已经是莫大的宽恕了,哪里还有打扰一说?”
声音不大不小,隔着重重的丝竹声音,正好能传进凰九的耳朵里。
凰九当下面色一变,交握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收紧,在膝头抓出來许多折痕來。目光更是毫不避讳的扫向了凝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凝歌这是在炫耀她分管了六宫事宜吗?还是在四处彰显皇帝对她的宠爱?
不管是哪一种,都叫凰九心中不痛快。
本來今日的宴会她是不必参加的,毕竟她还在禁足。
这三个女人什么时候还凑到了一起,她还真沒注意过。
要知道那良太妃生性凉薄,断然是不会插手这后宫中的事情的。早年时候凰九无知,知道良太妃身后背景强大,还曾动过良太妃的心思,奈何这人软硬不吃,凰九用尽了法子也不能用得到良太妃半分。
而且先帝去后,良太妃固守在佛堂中,和琪和一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居然还有兴致來参见年前宴?
真是稀奇了。
这个便宜倒是叫凝歌占去了。
这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术法?
良太妃闻言微微惊讶了一下,只觉得身上有一道视线徘徊不去。下意识抬眼瞧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凰九,见着凰九面无表情的坐着,面上已然沒有了刚才的春风得意。
只是凝歌看起來就不是爱炫耀的人,如今字里行间却都在说自己当家的事情,可见一句句都是说给那凰九听的。
良太妃虽然不知道这两虎为何而争,但见凝歌眉头锁着一抹不痛快,明明是笑逐颜开却遮不住面上那厚重的忧愁。
“我常年在佛堂里,倒是悟出來许多道理。佛说心自在则人自在,娘娘如今看起來,倒不像是自在的了。”良太妃说话之间探手攥住了凝歌的手,又刻意在凝歌手心轻轻一捏。
凝歌清醒,连忙收敛了面上抹不去的哀愁,由衷道:“妾身还要多谢太妃娘娘提点。”
良太妃含笑点头,低头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凝歌放在她手中的手,眼角有一抹微光一闪而逝,快到叫凝歌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一想起自己手上还有凰捌留下來的伤痕,心里又些微释怀了一些,下意识就要收回手道:“叫太妃娘娘看笑话了,人说手是女子的第二张面容,瞧瞧凝歌已然是把所有的面容都毁了,可不要惊了太妃娘娘。”
凝歌苦笑着把手拢入袖中。
良太妃半眯这眼睛瞧了一眼凝歌,分明说的是十分自卑的话,只是那面上或者是眉眼之间都不见有半分的自卑,反而是一副坦荡淡然的模样。
“观人观心,娘娘怎么会认为容貌能决定一切呢?”良太妃笑道,说着顿了顿,视线又停留在凝歌的袖口徘徊不去,许久才道:“听闻娘娘得了火岩蛇足的首领扳指,今日一见,果真是精致的很,不愧为圣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