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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人们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放慢繁忙的生活。公路上的车水马龙,路边建好的没建好的高楼林立,足以证明这所城市正努力地向着世界级大都市大跨步的迈进。但有些地方仍受无产阶级劳苦大众的青睐,例如我常去的华叶大学附近的一家拉面馆。

面馆里,我和杨光相对而坐。由于离家太远,郑午、杨光春节并没有回家。而就在这短暂的半个月中,郑午和冯月已经脱离大众,独自玩儿去了。

面对唉声叹气不时用一根筷子来回拨动碗里面条的杨光,我举起酒杯一言不发的同他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杨光一直顾忌着兄弟面子,从没向冯月表示过什么,到是郑午对冯月肆无忌惮的节节紧逼,使得两人关系变得模糊起来。

其实我的意愿到是冯月能和杨光在一起。杨光这人虽然平时比较腼腆,但我相信他会认真对待自己的爱人,而郑午就不一定了。据杨光透露,郑午在上学的时候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型男孩,像什么“女人的心是要用骗得来的”、“真正的爱情是从心里到身体的了解”都是那个时期郑午给杨光灌输的。在我面前,郑午也时常暴露出他要做“大众情人”的志愿。

一阵沉默后,我先开了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杨光放下筷子,反问。

我用筷子头在杨光脑袋上敲了一下:“当然是冯月了。”

“冯月……”杨光默默地说,“很不错的女孩子。”

我恨不得将啤酒瓶子砸在他头上,骂道:“你怎么这么废呀!丫痛快点,以后怎么办?”

杨光目光呆滞地看着酒杯,拿起一根筷子在杯中搅动啤酒,无数的气泡从杯底升起在酒面形成厚厚一层泡沫:“我还能怎么办?郑午是我兄弟啊。”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杨光抬头看看我,伸出手来:“给我根烟。”

我递给杨光支烟,他点燃深吸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仍旧吸着。杨光平时是从不抽烟的。

我亦点燃支烟,说:“有些事情是不容思考的,该怎样就怎样,不必顾及别的东西。”

杨光被烟呛得眼角渗出泪花,神态默然地看着我,说:“像你和冯元那样?”

“你……”我本想骂他些什么,却生生憋了回去。是啊,难道要像我和仨儿这样吗?

我伸手在杨光肩头拍了拍:“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与君共勉吧。”杨光幽默了一把。

这之后,我同郑午杨光混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了林燕的返校。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回来后的林燕对我极为冷淡,甚至她究竟是哪一天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倘若不是那次冯月问了我一句“最近怎么没有去找swiny?”我仍然不知道林燕已经同我在一个城市了。

林燕若对人冷漠起来是非常可怕的。每次给她打电话时她不会不接或直接挂掉,她会冷冰冰地说“什么事?”“没有”“算了吧”总之,每次轮到她说话不会超过五个字,而且听她说话仿佛置身于南北极的沙漠之中,那种冰冷的沙漠就像一个无边无际巨大的沙漏,能够完全将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一直在想,这一定和她的体质有关,林燕的身体像冰块一样,不是说像冰块一样坚硬,是凉。无论春夏秋冬,她的身体一年四季都像一泽深潭那样凉爽,所以夏天的时候我非常喜欢牵着她的手,就像握着一块柔软细腻的冰,舒服;而我的身体却四季都是热的,冬天冻得我鼻涕长流之时,身体依然是烫烫的,好象时时都在发烧一般,所以冬天的时候林燕非常喜欢拉着我的手,她说就像抓着一个热宝,暖和。我和林燕的生日同月不同年,均为金牛座,我有时便会叫她“水牛”,她就叫我“火牛”。其实这和我们的性格、为人处事极其相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林燕都能平静的处理,她并不是慢性子,好象把世间世事都看得非常平淡,这种平淡有些小龙女的味道,但在学习工作上又有着一股韧劲,像那次的4000米跑步就是这股子韧劲在作怪;我又不同了,什么事都火急火燎的,能在半分钟解决的问题决不会拖到一分钟,这种急噪体现在各个方面,那时我和林燕之间也会有些矛盾,当然绝大数是因我而起,我也曾一再压抑自己的脾气,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那段时间林燕一直躲着我,无论我怎么恳求,她都对我不理不睬。她并没有向我提出分手,可我的感觉告诉我离分手不远了。

在我的记忆里那段尴尬维持大概一个月左右,直到我实在忍耐不住,跑到她正上课的教室在教授和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拉出来,冲她大吼:“我到底怎么了!”她看着愤怒激动的我,平静地说了句“跟我来”表情淡漠的走在前面,我强压住怒火跟在她后面。经过另一栋教学楼和两幢公寓楼到了一个小亭子里,林燕转过身,那双眼睛依然平静而深邃。我并没有等她开口,就把一大堆的牢骚吐了出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什么时候来了不告诉我,来了又不理我,我找你你又是什么态度?你是怎么回事?还是我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说真是让人讨厌,你还哪里把我当作男朋友了!要是你不好意思说的话我就替你说算了,总是这样还不如分手得了!”说完这话我便陷入了极度的悔恨当中,然而当我看到林燕的双眸似乎被掀起了一层涟漓时是那样的不忍,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真谛。在我转身走掉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林燕眼角闪烁着泪花。

从华叶大学出来,我仍然保持亢奋的状态,也试图压抑住这种亢奋从而表现得更为坦然一些,潇洒一些,可失败了。我像一头尾巴上冒着火的公牛一样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我什么也不想做,整整一个下午坐在距萼女河2公里的无牙河边。

无牙河与萼女河平行而流,两河相比之下却有着天壤之别。萼女河周围已经被规划为旅游区,附近车水马龙非常热闹,也显得异常豪华气派,往往外地游人在萼女河畔的旅馆住了几天竟不知道附近还有一条河流;无牙河虽仅离萼女河2公里,却落寞凄凉,河水青黑色散发着隐隐臭气,偶尔冰面上会有几只鸭子经过,不小心还会滑倒,然后“嘎嘎”叫着追上前面的鸭子。河两岸均为泥沙地,弄不好就会把脚陷进冰冷刺骨的泥水当中,岸边稀稀拉拉几棵大槐树,有两棵已经枯死,树杆上一米来长梭形的树洞足以把玩捉迷藏的小孩装下。我靠着这棵枯树望着河中初溶的冰水整整一个下午,这一下午除了看到一对恋人经过,见河水肮脏调头就走,再就是一个放羊的老头赶了几十只羊匆匆从我身边经过,留下一阵羊骚味。除此之外再没见过别人了。

我敢说那个下午我绝对没有睡着,甚至没有眨过一次眼,当然仔细想想之后,那时连自己的眼睛是否还在眉毛之下鼻子上面都不知道了,好象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不是从眼睛看到的,大概是从嘴巴……耳朵,或是肚脐眼什么的。

眼前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从天到地,仿佛都是雪,雪天相连,没有尽头的雪地,空无一物,显得特别干净。渐渐地,在天地相间的地方有一个小黑点,然后慢慢放大,一点点靠近,是个女孩……不,女孩脚边还躺着个男孩,男孩怎么这么眼熟?再靠近点仔细看看,耶?这不是我吗?我在干嘛?女孩跪在雪地上不住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突然起身抱住女孩倒在雪地上。瞬间,我看清了女孩的面孔——林燕。

画面模糊起来,像马赛克一样错乱分散开,慢慢地雪地变成了黑色的河水和淤泥。当我清楚知道自己是在用双眼看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臭河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挪动了一下不知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麻痹了还是被寒冷冻僵的双腿。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了。之后用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勉强扶着大树站起身,缓缓向繁华都市走去。

到家后便一头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把头蒙在里面,我并没有睡觉,反而大睁着双眼,努力地注视着什么,却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一片。

“嘀”的一声从我身上发出,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竟然有七个未接电话,慌忙查看,却没有一个是我期望的林燕打来的,三个科里的,四个聂主任的,我猜大概聂主任鼻子都会被气歪吧。旷工可是大罪过啊。

我把手机从被子里抛出去,继续毫无意义的瞪大眼睛。渐渐地,眼睛越瞪越小,终于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是被手机声吵醒的,张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黑,掀开被子一样的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的刺眼。

“喂,哪位?”屏幕上显示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号码。

“微生米奇吗?”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林杰啊。你和林燕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回到宿舍就一言不发的?”

“啊?”我有点发蒙,“你是不是住在我们对门的那个林杰?”

“我早就搬回宿舍了。”林杰向我诉说着,“我们下课回到宿舍就看见林燕坐在床上呆呆的发愣,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一直呆到晚上,一点饭也没吃,后来她买了两瓶红酒要我陪她喝……”

“她到底怎么了?”我打断林杰的话,因为我听到她周围吵闹的声音。

“她……醉了。”林杰说。

我有些火了,冲着电话里的林杰嚷嚷:“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呀!有你们这样做朋友的吗?就这么看着她不管!”

林杰被我一顿劈头盖脸骂后,委屈的说:“米奇你听我说啊,不是啦,谁都拦不住呀,她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喝着喝着就哭了,谁劝都不管用。她对酒精过敏,平时是滴酒不沾的,我想一定是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对不起。”我向林杰道歉,“她……在你身边吗?”

“在。”

“你把电话给她好吗?”

“喂……”电话那边传来林燕的声音,“米奇……”

“林燕。”我抓紧手机跳下了床,光着脚丫在漆黑的房间内踱来踱去,“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说完就后悔了。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样我会担心的,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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