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沐血!
是否她的命运就像是芷柔的诅咒那样,一世流离永不得安宁,一生荣华终不得所爱!
目光中的无奈就像是月光一般静静流淌,身体中的疼痛也在心口处肆虐成殇,樱唇紧抿南宫沐雪侧脸低头一滴晶莹的泪水在脸庞上一淌而过终不为人知。
她选择了活下来,含恨含痛的活下来……
未来依旧迷茫,可是她也同样认为她不能就那样简单的死去,不光因为她是南国的嫡长公主,更因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从寒微皱着眉头看着南宫沐雪,小声提醒道,“殿下,侍卫又来催了”
大伤大痛终究还是要归于平静,心中伤痛要沉淀下来,唯有沉淀下来人才能保持理性,她还不够成熟还不够老辣,但只要能沉淀下伤痛保持理性,一切都会慢慢的改变。
南宫沐雪提裙在雪中跪下,恭恭敬敬完完整整行了一个叩头之礼,她从小娇蛮这样的大礼她第一次行的这样虔诚。
‘父皇、母后、皇兄……沐雪走了,此去北国不知生死,归来之日遥未可知,愿您们在此安寝,南国还是南国是南宫的南国,但出了南国的南宫沐雪便不再是南宫沐雪了,切勿再念!’
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迷茫中的坚定从那一双含泪的眸中映射出来,此去龙京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勇敢面对。
手心的伤口被冰凉的血生生冻得发紫,从寒心疼的将南宫沐雪从地上扶起来,将暖手的铜炉放在南宫沐雪的手中,搀扶着南宫沐雪上了轿子。
马车走动,长长的队伍就像是一条长龙般驶离帝都,黑压压的天空下那帝都的城墙似是守卫一般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改朝换代、风云突变,原是改变不了的……
南宫沐雪能清楚的感觉到马车的走动,每一步她都在远离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每一圈车轮都在增大她与它的距离,心痛就像是天空的乌云一般慢慢的积压。
难以排解的沉闷,就像是千斤巨鼎一般压在南宫沐雪的心上,她要走了,她终于要走了,她终究还是要走了……南国!帝都!长乐宫!百荷池!……
苍白的手指不断的攥紧,就像是那伤痛拧紧着她的心一般,不断加深的力度刺痛着她手上的伤口,针刺一般的痛,痛一点也好吧,身体上的痛要和心里的痛平衡才好。
“殿下……”从寒心疼的将南宫沐雪的手指舒展开,含泪道,“殿下难受不要只憋在心里呀,这样从寒看着也难受,您这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呢”
南宫沐雪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渗出血的手心,干涩的眼睛磨得生疼,她倒真是想好好哭一场,只不过觉得涩生生的哭不出来。
素指掀开轿帘,干涩的眼眸看着那慢慢远去的帝都,百味交杂纷至沓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
狂风卷起轿帘,南宫沐雪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来,转身欲要起身被从寒急忙的拦住,从寒身子不稳的扶着南宫沐雪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干嘛?”
南宫沐雪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几分难抑的伤痛道,“此去北国不知何年才能回来,抑或再也不能回来,临走之时还是多看几眼罢”
从寒抽了抽鼻子终不忍拒绝,小心扶着南宫沐雪让南宫沐雪做到了轿子外,外面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南宫沐雪静看着慢慢远去的帝都,心中无限的难受。
思绪百般凌乱,各种回忆纷至沓来,愁思之际,耳边传来马蹄的声音,司明景墨一身玄铁火纹战甲踏雪二来。
那眉宇间的正气似使天地失色,面美如玉、气宇轩昂,此间情景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竟会是那个冷血无情杀人无数的南突军团的至高统领——司明景墨。
大臂一挥,南宫沐雪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素裙卷飞恰似一只飞舞的凤蝶,平稳的落在马背之上,南宫沐雪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一个谈不上温暖与冰冷的怀抱。
仰头看司明景墨的下巴俊美而又冰冷,就像是剑削一般的寒气逼人,黛眉轻皱语气中略有不悦道,“你干什么?!”
“想再看看帝都么?”沙哑如海风般的声音,在风雪中幽幽传入南宫沐雪的耳边,轻轻一拨便动了她的心弦。
她总是这样,即便是再恨再怨,只要是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就能马上令她溃不成军。
黛眉轻皱,南宫沐雪只得暗自怨恨自己的没出息……
骏马飞驰,这一匹历经百场血战的黑马身姿矫健,马蹄飞奔片刻间只剩二人远去的背影,铁甲之间素裙飞舞,青丝缠绕浮息贴耳。
西山之上
南宫沐雪遥看着远处的帝都,白雪皑皑竟是那样的唯美,落雪之间依旧有红梅吐芳,南国人素爱花草,冬日便有‘雪梅绕城、青树环京’的美誉。
“我还会回来么?”南宫沐雪语气中有几分凄凉,似是无心也不想得到答案,只是淡淡的说道
司明景墨何尝听不出她心中的难受,然而让人烦躁的是对于这种难受他竟无能为力,不觉轻叹了一口气道,“人生路长终有来日”
南宫沐雪微微一笑,无喜无怒只是略有伤感道,“怕只怕归来之日面目全非”
世事万变归来之日,人可能不再是那个人,景也有可能不是那个景,今日一别当是永诀,即便是来日方长人景是否如初也尤未可知……
司明景墨低头看着南宫沐雪的眉目,江山如画不及她眉眼如初,此去龙京万般皆未可知,愿只愿不改初心。
良久,司明景墨淡淡道,“掌管帝都的郡守是个可用之人,皇宫也已经被禁封,归来之日愿一切如初”
愿一切如初……南宫沐雪唇边露出一丝讽刺性的浅笑,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凄凉,目光久久的看着那沐浴风雪的帝都,无边的伤痛在心中蔓延开来。
南国,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