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何如当初莫相识!”
端木手握一本《春风》杂志,望着一湖凋零的莲花哀叹,他们的莲花池,他们梦中的约定,现在只剩下这一池塘的枯荷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在深秋的风中萧瑟、哀鸣。
如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他在心中深深地呼唤。
他惆怅地望着湖面,慢慢地打开《春风》杂志,翻到印有她诗作的那一页,低声地吟咏起来:
“岁月,像一条湍急的河,浩浩汤汤地向前飞奔而去,而我,却不能和你一起奔涌向前,不能和你一起领略浪遏飞舟、惊涛拍岸的激越场面;
我的青春,犹如一只小小的木筏,茫然地漂浮在暗淡的岁月里,一任风吹浪打,甚至无力掌握自己的方向,我的河流里,两岸没有迷人的风景,前方更是渺茫一片;
我青春的木筏,漂泊在我生命的河流里,我要在我小小的木筏上起舞,起舞在这涟漪微澜的小小波谷里。”
端木的眉头紧蹙,她的心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苦?又有多少的忧愁和烦恼缠绕着她?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发出这样的悲哀的**。
梦中的她,是那样地清澈高远,是那样地清丽妩媚,可是,现实中的她并不快乐,仿佛背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
他多么想,接下她肩头的压力和责任,让她舒展一下腰肢,让她茁壮地成才。也不负了他们前世的盟约、梦中的奇遇。
秋雨,携带着秋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端木抬眼看着湖面,满湖的残叶枯枝在风雨中萧瑟着,颤抖着,他,又回到了梦中,在梦中,有仙鹤,仙鹤会展开它硕大的翅膀搏击长空,为满池的枯荷抵御风雨的袭击。
可是他却不能,他不能为她分担她的痛苦和忧伤。
她会去哪里呢?小李说过要帮助自己解开如莲对他的误会,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找到她,听说刘东亮也出国了,难道他们一起走了?
不可能啊,听小李了解到的情况,如莲的家境很不好,刘东亮眼下的实力也不足以承担两个人的费用,可是,为什么就没有她的音讯呢?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没有知觉,依然痴痴地看着湖面,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停了,风住了,他的衣服湿了又干,他依然没有知觉,依然痴痴地望着湖面,吟着李商隐的诗句:“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一条船、两条船,呀!十几只木船驶出了水面,端木渐渐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紧张,不好,他们要清理了这枯荷。
端木顿时着急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向清理枯荷的工人请求:“师傅!师傅!能不能不清理呀,留下它们,好吗?”
正在打捞的工人感到好奇,把船划到端木身边,一位年长一点的师傅露出一脸的憨厚,向端木笑道:“我们都是一些出力的人,做不了主啊,这是公园管理处给安排的,你要是有啥想法,就找他们去说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一些干活的人,领导咋安排,俺们就咋干!”众人附和着。
端木急切地问道:“公园管理处在哪里?”
“西南角的那一栋房子便是。”
端木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公园管理处,一位带着眼睛的文质彬彬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听说你阻止了我们清理荷塘的工作?为什么?”眼睛问道。
端木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希望贵处的领导能够把这么美丽的景色保留下来。”
“您,就是端木主编?”眼睛看了看他的工作证,一脸敬仰的神情看着端木。
“是的。”
眼睛一脸为难的表情,道:“您说的是那片荷塘吧,我也劝过好多遍了,领导的意思非要清除不可,端木主编,对不住,我做不了主。”
“我能见见你们的领导吗?”端木一脸凝重地看向眼睛。
“好吧,我带您去。”眼睛说着,在前面带路,十几个工人坐在廊内的水泥凳子上等他们。
半个多小时下来,端木和管理处的领导笑嘻嘻地握着手出来,向众人道:“荷塘不用清理了,留给咱们的大诗人看荷听雨作诗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