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浩带着秘书进來的时候,看清來人已是脸色大变,当即怒目扫向陈墨,压着火气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麽久沒见,您都不打算问候我一声?”陈星柔心中一冽,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冷声问道。
“你怎么回來了?”陈钦浩皱着眉头,挥挥手,示意身后的秘书关上会议室的大门。
“我为什么回來您难道不清楚!”看着陈钦浩那副厌恶至极的模样,即使在百炼成钢坚硬无比的心脏依旧隐隐钝痛,语调越发的冰冷“如果我再不回來,恐怕吃了枪子还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钦浩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国内这些事跟你沒有半毛钱的关系,你马上给我回去!”
“要我回去也可以!”陈星柔将手里的那份文件往桌上一扔,清脆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空间发出巨大的声响“你把这个签了我就回去,你放心,只要你签了这个,你这辈子绝对见不到我!”
陈钦浩偏头给了身后的秘书一个眼色,秘书会意的将那份文件取來放在陈钦浩的面前,陈钦浩缓缓的翻看,看着白纸黑字怒火在心中越涨越大,几乎将他撕裂,他不由的拔高声音,目光锐利的扫向陈星柔:“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星柔冷笑“怎么,借着我的名义干那些污糟事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份早就该签的转让合同而已,怎么,怕死?”
“闭嘴!”陈钦浩拍案而起,签了这份文件就等于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陈星柔在的时候陈墨自然多少会顾及几分情义,若是下笔签了,恐怕陈墨今后便是再无情面可言,陈钦浩斩钉截铁的断言“我是绝对不会签这劳什子的东西,你以为你逃得过,这是你的命,谁叫你是我陈钦浩的女孩,该你的你就得担着!”
陈星柔不由放肆大笑,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哀切,字字聚句句犹如泣血:“你是人吗?啊?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我母亲哪一点又对不起你了,我不就是女儿么,哪又怎样!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否则,你就等着,哥他有顾虑,我可沒有,不就是一条贱命,那你就睁着眼好好瞧一瞧,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星柔!”陈墨安慰似的按住她,勾起嘴角冷笑“你真以为你不签我就拿你沒有办法了,我让你签字是看在同为陈家人的份上我想保你,你干的那些事牵涉太大,凭我一己之力确实难以将整个b市重新洗牌,只是我不能外人就不能了吗?你大可以不签,只是星柔常年在国外,司法部门一清查就能知道这件事与她沒有关系,我稍微活动一下她便能全身而退,只是这样有些麻烦,而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麻烦,你签下这个,我便像你保证留你一条老命!”
陈钦浩瘫坐在椅子上,其实如今的状况他又怎么不清楚,b市洗牌已是迫在眉睫,只差一根导火索而已,而他却恰恰做了这样一根导火索,事到如今并非是陈氏的内部争斗,而是事关整个b市的政界变化,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令他置于死地,涉案的人员已经逐一参与调查,只是司法部还沒有调查到他的脑袋上,为今之计,只有自保才是正途,半响,陈钦浩仿佛变得老态龙钟,他缓缓的抬起头,哑声道:“你让我如何信你!”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陈墨冷哼“你我的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再怎样你也是我陈家的人,就是为了爷爷我也要保你一命,只要你,签下五金公司的协议受理和陈氏所有的股份转让协议!”
“陈墨!”陈钦浩脸色憋得通红,怒骂道“你简直欺人太甚!”
“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陈墨面沉如,蓦地,忽然笑开了“二叔,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样的天真,你真的以为你还有翻身的余地吗?又或者说,你打算进去了自动放弃?”
“我可你给你我股份的代理权,但是在陈潇十八岁的时候你要归还给他!”陈钦浩沉吟一下道。
“哈哈哈哈哈!”陈墨眯着眼睛笑了“这一套可是二叔你玩剩下的,怎么如今还要我在玩一次,你那野种儿子沒有这样的命,陈家觉得不会认一个外室生的野种!”
“他身上流的是陈家的血,你和他也是骨肉相连是他的亲哥哥!”陈钦浩颤抖着低吼。
坐在一旁的陈星柔笑了,语调悲凉:“你还是我的亲生父亲,哥的亲叔叔,爷爷的亲儿子,可你又做了什么了?拿我当挡箭牌,逼爷爷退位,将哥哥的东西占为己有,真可笑,太可笑了!”
“我......”陈钦浩语塞,转而看向陈墨,沉声道:“这是我的条件,你想要陈氏,就得接受我这样的条件!”
“你又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陈墨居高临下的看了陈钦浩一眼“对我來说,只是时间长短,麻不麻烦而已,现在轮得着你來跟我讲条件吗?签了,与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自保,当然我也不会太亏待你,陈氏每年会给你分红,不签,与我最大的坏处不过就是等的时间长了一点,各路疏通麻烦了一点,二叔,你说了?”
这一刻,陈钦浩知道自己彻底败了,可能就如米兰所说的从一开始就败了,只是这么多年依旧难以甘心,同样是陈家人为何总有主次之分,为何他就是痴心妄想。陈钦浩垂下眼,整个人看起來带着一种灰败之态,他轻声低语:“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