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的往下落,脸庞一片湿濡。陈墨皱着眉头看着不断滚落泪珠的米兰,记忆里这是第一次见她落泪,平日她仿佛褪掉了所有女人应有的权利与能力,只留下满身的毒刺和坚硬的盔甲,那样的她对陈墨而言是好的,只有这样在自己走的这条路上,才能自保才能利用才能百毒不侵。可不知为何,如今见到她的眼泪,会令心尖微麻会想去伸手擦拭,这种无法言说的东西,大概叫做心疼。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思来想去陈墨松开紧皱的眉头,追究那莫名的源头做什么,就算找到了源头心中那无端又莫名的情绪还会灰飞烟灭不成,这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或许过了今夜便会抛之脑后,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日子还是周而复始,陈墨是商人,白费力气的事情从不沾手,想着便也释怀了。伸出手,用指尖抚摸着米兰满是泪水的脸庞,将那些猝不及防落下的滚烫泪珠一一拭去。
米兰感受着陈墨指尖的温度,血液里的灼热从指间传递而出,米兰抬眼,房间的灯光昏暗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相容蒙在陈墨的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仿佛被那光影融化,徒留一丝温暖的意味。眼泪渐渐止住,脸庞却被火焰爬满通红一片,米兰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要冷静下来,可周围的空气也越发的稀薄,令人窒息。陈墨的手指从脸庞渐渐移到唇边,想要把那片因为酒精发酵变得殷红的嘴唇从齿间拯救下来,米兰蛊惑般的松开嘴唇,忽地,摩挲唇端的手顺势捏住下颌,两片柔软贴了上来,带着浅浅的酒精与烟草味,两股同样的味道相互胶着,诉说着难以描述的暧昧。米兰只觉得鼻端的呼吸越发的稀薄,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炽热有多麽的清晰。
淡淡的酒精萦绕在唇端,陈墨并没有继续进攻,只是若有似无的贴着,无关情欲也无关情愫。良久,陈墨缓缓地将唇移到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捏住米兰下颌的手揉了揉米兰还有些湿润的头发,道:“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米兰痴痴的看着陈墨掩上房门,眼睛发花,明明也就喝了一罐啤酒可微醺的厉害。米兰扑倒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了起来,卷成蚕蛹状。米兰在黑暗里,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双唇,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清明又糊涂,不由得本来褪下的红晕又恬不知耻的爬了上来。今天发成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脑子像一团毛线球一样,无从下手,无力解开,渐渐地,米兰仅剩的体力也消耗殆尽,头一偏,便沉睡过去。
清晨,一如往常一样。
晨跑去喂猫,只是那一白一黑的两只猫不管米兰怎么唤都没见踪影,米兰环了一眼四周,原本稀稀拉拉的建筑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自己站的地方已经开始动工了,那两只猫可能寻了别的住处吧!米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给猫咪带的两根火腿肠撕开包装送进嘴里,咀嚼着干涩的火腿肠心中莫名有些难受,大概是对猫咪的不告而别有些失落,吃完火腿肠,米兰自嘲的笑了笑,心想,人的情分都那么的单薄,何况猫。抬头眯了眯眼睛,原路返回。
回到家里,一如既往的开始准备早餐,只是想到与陈墨打照面心中难免轻颤,早餐上桌,陈墨准时下楼,两人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沉默的吃完早餐,默契的一前一后出了门。米兰一出门便给人事部打了一个电话,自己昨天下午的事情估摸着已经人尽皆知,但还是寻了个家里有事这么个模模糊糊的理由,人事部也是个明白人,没说什么也就放人了。
米兰拿着陈墨昨夜给自己的信封,来到一片快要拆迁的老房子区,老房子周围的环境很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米兰低头眯了一眼具体门牌号,径直上了楼。米兰站在门前,门上的门铃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米兰用力拍了拍防盗门,只觉得震的手掌有些痛。
刺的一声,防盗门里的木门开了,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一件发白的睡衣,满脸倦容的打着哈欠,看着米兰陌生的脸充满警备的问“你找谁?”
“这是冯娜娜的家吗?”米兰问。
“冯娜娜?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是谁啊?同学?”中年妇女挠了挠头发,一副懒得敷衍的样子。
米兰刚想开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年妇女的身后探了出来,问道“晨晨,是谁啊?”抬头看见米兰的身影,脸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妇女,怒目瞪向米兰“你来干什么?”
米兰对她的态度丝毫不在意,直视着那双愤恨的眼睛,云淡风轻的开口“开门,或者你出来,今天我来就是想找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