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挽姜笑了笑,挥手让她们退下。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安静,香炉里的熏香在空气中四处散开,床边的小榻上摆放着一盘还未下完的棋,那是她无聊用来消磨时光用的。
“咳咳。”昏睡中的云里突然咳嗽出声,薄薄的嘴唇由于长时间昏睡已经十分干燥。挽姜立刻起身去桌上倒了盏温茶过来,扶起他慢慢的喂了下去。
待挽姜把茶盏放回去转身朝床边望过去时,正好对上那道沉静幽深的眸子。
“你醒了。”挽姜惊喜的跑过去,脸上是真挚纯粹的笑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望着她,过于纤长的眼睫毛在眼底覆上一层阴影。他注视着她,目光缓缓的上升,嘴巴,鼻子,眼睛,额头...最后定在了挽姜如云青丝间的那一枚郁冬花发簪上,久久凝视,不言不语。
挽姜注意到他的目光,拨了拨头顶的发簪,一脸期待又忐忑的目光看着云里,声音轻轻的问道:“我带着好不好看?”
云里把目光转向她,良久,微微动了下嘴唇:“丑。”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呢,仙侍们也说很好看,所以我才不会听你说的呢,肯定是假话。”挽姜兴高采烈的摸摸头上的簪子,一脸得意的看着云里。
看着云里再次沉默,挽姜收了脸上的笑容,咬了咬唇,拉住他的一支衣袖。
云里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问她要做什么。
“云里,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要是心里有气,你就,就骂我吧,我一定不回嘴。”
云里莞尔一笑,看着挽姜微微泛红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声音有些喑哑的说道:“我没有生气,不要多想。”
“那你骂我吧,你不骂我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挽姜一脸倔强的看着云里说道。
“......”
“累了,睡觉。”云里懒得和她多说,不是正常人完全没办法沟通,云里心里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南天门夹过,或者是生下来天生就少根筋,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
挽姜呐呐的看着云里疲惫的脸色,以为他是刚醒过来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实际上是某人对她已经彻底无语,不想理睬她罢了。挽姜立即噤了声,乖乖的替他牵好被子盖上,安静的看着他入睡。
过了不知多久,云里纤密的睫毛颤了颤,一双墨色灼亮的眼睛睁开,侧头看向倚在床榻上睡着的挽姜,冷漠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他其实在挽姜和仙侍说话时就醒了,闭着眼睛听着她们对话。
她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照顾他么?
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淡淡黑影,云里悄然起身,动作轻轻的抱起她放到床里侧,自己继续躺回原本躺着的地方,翻了个身以臂为枕目光清凉的看着熟睡中的挽姜。
鼻间缭绕着郁冬花的淡雅清香,云里目光上移,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若有若无般碰了一下挽姜额间那朵红的滴血的郁冬花,繁复精致的花纹,衬的那张小脸格外美艳不可方物,容颜七分清雅,又带着三分魅色,既矛盾又和谐,仿佛与生俱来就该如此,相依相衬。
这花,很适合她,云里拂去她脸上的秀发,看着她乖巧安静的睡颜,目光久久的定在一头青丝间的郁冬花簪上。
这一觉挽姜睡的极好,一扫连日来的疲惫,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
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挽姜眉梢眼角都是懒洋洋的笑意,以为是自己那张几人宽的大床,当下翻了个身抱住抱枕打算继续睡。
咦?今天的抱枕怎地热乎乎的,挽姜闭着眼睛一顿乱摸,嗯,真的是热的,而且,她家抱枕摸起来手感怎么如此好,像人的皮肤一样...皮肤,皮...
‘嚯’的一下,挽姜猛然睁开眼睛,直愣愣的对上了云里戏谑平静的眼睛,整个人呆住了。
“摸得可还满意,嗯?”云里好死不死的开口说道。
挽姜一脸悲愤的伸出手指着云里的鼻子,气沉丹田的吼道:“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公主,这是云里公子的房间,是您,您上了云里公子的床。”伺候在床边的仙侍看着自家愤怒的主子,冒着生命危险弱弱的开口替云里辩解了一句。
挽姜仓惶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站在殿内的五六个仙侍,个个一脸怪异扭曲的看着她,顿觉五雷轰顶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一软,连忙手忙脚乱的缩进了被子里。
颜面无存啊,丢人丢到佛陀天外去了,她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旦夕间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