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辙的外院在东城郊,那里的位置偏僻,但也非人迹罕见,是逍遥镇去往李家镇的必经之地,而且再翻过两座山去就可以到李家镇了。
外院里的人见少主抱回一个女人,一下都愣住了,然后很有默契地做着自己手里头的事。
顾北辙瞥了眼大家,没有任何指示,就直接把人抱进自己的寝屋。
等到把人要放到床上时,崔秋蝉醒了。
眼前的一切,让她当场懵了,映入眼帘的是张戴着面具的脸。
而顾北辙的手还折在崔秋蝉的背后。
崔秋蝉“啊”地叫了一声,手也因为陌生而推着背后的手。
顾北辙见人害怕他,才惊觉自己忘记带面具了,恐怕是自己这半边脸把人吓坏了。
于是轻轻放下崔秋蝉,慌不择神的戴起面具。
只是崔秋蝉看到的是那毫无损伤的右边脸,那种熟悉却又不敢确认的感情,她又急忙伸手抓着顾北辙的手:“顾师兄?”
顾北辙一下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崔秋蝉,赶紧闪闪身,把身子扭向另一边,眼光闪烁,他极致克制自己,想要相认却又不敢认。
顾北辙的犹豫,让崔秋蝉料到了眼前之人就是顾北辙,当即心急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揭开附在顾北辙脸上的面具,顾北辙本就在慌乱之中戴着的面具,就这么被轻易地揭开了,等到看到顾北辙的全脸的时候,崔秋蝉一下全部都明白了,这不是顾北辙还能是谁?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床上。
顾北辙很后悔,马上戴好面具,眼神里满是慌张地看向崔秋蝉,此刻,他内心在祈祷,祈祷崔秋蝉别害怕他,别不让他靠近。
内心有一个另外的声音叫着,婵儿,别怕,快靠近我。
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软软的手臂抱住,一颗小脑袋要埋在他胸前,哭得很凶地道:“顾师兄~是你啊!”
顾北辙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崔秋蝉竟然不怕他,还抱住了他?喜悦一下冲向大脑,让他手脚一时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他低下头,怔怔地睥着崔秋蝉。
小丫头哭得可厉害了,肩膀一怂一怂的,看得出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顾北辙的心被击中了,感慨地伸出手摸了摸崔秋蝉的头,喊出了这两年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名字:“婵儿~是我!”
崔秋蝉深埋的头抬起,看着那冰冷的面具,手颤抖着揭开那面具,那张半毁的脸就完完全全曝露了,崔秋蝉泪眼朦胧地抚上顾北辙那半张烧伤的脸,盯着看半天,眼里的泪不断往下掉,心痛地道:“顾师兄,当时,你是不是很疼?”
一句话,内心的防线被击溃,顾北辙默默流下了泪。
两人相拥哭泣,许久,顾北辙轻轻推开崔秋蝉:“师妹,看着我的脸,是会害怕吧?”
“怎么会?”崔秋蝉当然不会怕顾北辙,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怕,又追着顾北辙,伸手揽过他的腰:“你永远都是我的顾师兄!”
“好,你不嫌弃就好。”顾北辙终是放下了心。
两人平复了相认的心后,都冷静了下来。
顾北辙才缓缓开口,把自己的境遇都说给崔秋蝉听:“婵儿,那场大火,我以为我会必死无疑,就想着临死之前把玉佩拿出来,如我真的死了,有人看到了我身上的玉佩和写下的遗书,必会拿走它,那这世上还会有人替我去报信,告诉你,我已不在人世了。”
崔秋蝉那本没哭的眼睛,又晶莹莹地挂着泪滴,想到那时顾北辙的绝望,心痛到不能自已。
顾北辙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继续道:“好在上天也知道我不甘心,让北狄的首领看到我的玉佩,婵儿,你知道吗?我当场就被他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