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烨的这一句让崔秋蝉彻底懵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吗?崔秋蝉的心乱成一团麻绳了,苏子烨这些年的变化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这就是官威,这就是压迫感,以前他好好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感受不出来,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吧,绞着衣角又说不出话来了。
没等到崔秋蝉回答,苏子烨似乎没有了耐心,就又屈身走到她面前,那停留在崔秋蝉面前的绯红衣袂飘飘,像泰山压顶般罩着崔秋蝉,压迫感又来了,崔秋蝉身子一僵,捏着衣角的手更紧了。
只一息,苏子烨半蹲了下来,用手挑起崔秋蝉的下巴,迫使崔秋蝉仰面看着他,他的脸也凑近了些。
两人又靠的这么近。
苏子烨直勾勾地看着崔秋蝉,他的眸子滚动,那盯着崔秋蝉的眼神又是那么炽热了起来,他的脸也被狼附身了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崔秋蝉拆骨入腹了。
崔秋蝉害怕了,把头一偏,从苏子烨的手中逃脱了出来,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大人良善,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来报答大人的恩情。”
半晌,头顶传来苏子烨清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崔秋蝉听他的话,赶紧抬起头来。
苏子烨晃了一下头,那脸上的表情又转化成一副无所谓了,甩了甩刚刚捏住崔秋蝉的手,还略带嫌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那只手,他那薄唇往上一勾,往背后椅子一躺,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道:“我可不缺奴婢。”
不当奴婢,那当什么?崔秋蝉的心慌了,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能放开苏子烨了:“那大人您缺什么?”
“嫁给我。”苏子烨拍了拍身,弹了弹灰尘,好似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句话,嫁不嫁就是崔秋蝉自己的事了,不关他什么事了。
他好急着走。
嫁给他?这三字如惊雷般在崔秋蝉的心上炸开了,苏子烨他还要娶自己?这?怎么可能?还是他就故意是来羞辱自己的呢?报两年前自己拒绝他?就是天道好轮回,转来转去怎么还是要到他这里来?转念一想,羞辱倒是羞辱,他完全可以抬一顶小轿把自己当个妾迎进门,但是他却说的是嫁给他?就两人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说,苏子烨是朝廷封的巡抚大官,自己非但不是那个平常的镖局总镖头的女儿了,还有个在牢狱中的父亲。这样的身份地位怎的匹配?就是娶了自己,对于苏子烨有任何的好处吗?没有。还说不定会惹上一身的麻烦,他的前途,自己家也帮不上任何忙,这样的百无一利的婚事,他要来干嘛?
“娶我,与你毫无意义。”崔秋蝉大胆说出自己的困惑。
苏子烨已经在整理袖口了,眼睛斜视着看向崔秋蝉:“意义不意义的,还用你管?”
再淡淡地飘了一句:“嫁还是不嫁?”
崔秋蝉已经坐在地上了,嫁?不嫁?就像两个小蚊子在脑前连轴转一般,还嗡嗡叫,只是现下她还有的选吗?
崔秋蝉又问道:“那我嫁与你,你会替我父亲伸冤吗?”
“那是自然。”苏子烨抬起头,眉宇之间都是自信。
“好,我嫁。”崔秋蝉终究点了点头,只是有不解之处:“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事你不必知晓。”甩了甩衣袖,见事情已经谈妥了,也毫不留恋待在此处了,苏子烨就抬步要走,“明日就来娶你,你今日且回家准备一下吧。”
明日迎娶?为何这么急?可这也不是她所要急需解决的了,苏子烨这人,言出必行还是会做到的,一个巡抚断不会和一个小娘子发狂言,现在的自己如无依无靠的一叶浮萍,只能靠着苏子烨了,也只能完全相信他了。
“好,希望大人说到做到。”崔秋蝉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谁能救老爹,她就靠谁。
抹了把眼泪,高傲的抬起头,挺胸阔步走到了苏子烨的前面。
就到了苏子烨的身边时,越过他,并没有做停留,两人一人往外走,一人往内室走。
互相不干涉但也互相瞄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点打探的意味,又双双转过头,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苏子烨还派了两位贴身女婢给她,崔秋蝉一路被护出曈昽院,走到了正院。
只有褚老太傅和褚老夫人在,其他的小辈都不见人影,褚老太傅看着崔秋蝉身边的女婢,心里已经明了:“崔丫头,你同意了?”
崔秋蝉朝褚老太傅福福身,答道:“是的,我这就回去准备。”
“我再派几个人去帮你,这事急了点,可也不能太敷衍。”褚老太傅还是不能委屈了崔秋蝉,这婚嫁,还是褚家的事怎么也马虎不得。
“多谢。”崔秋蝉知道老人家的心意,也不想辜负了他们。这两年,褚老太傅和夫人就像自己的亲外祖一般,他们这样优秀的外孙要娶一个这样卑微的自己,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家,这实属不易,自己若总拒绝着好意,那真的太不应该了。
老夫人摸着崔秋蝉的手,笑眯眯地道:“从库房给你挑几车的嫁妆,明天照样风风光光出嫁。”
崔秋蝉福了福身:“多谢外祖母怜爱。”
“你快去准备吧。”褚老太傅见着崔秋蝉乖巧懂事,模样和外孙站一起,可真没见过全天下有哪对夫妻这么的般配了,这下真是进了自己家的门,那小子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崔秋蝉与众人一一告别,就坐上了属于苏子烨的豪华精致马车,那马车前还有苏的标志,驾车的还是善文。
苏子烨还给崔秋蝉配了好多人,善文一一给崔秋蝉介绍过,都是苏子烨的安排,崔秋蝉也不费神地想了,苏子烨要她摆场面也好,还是寒碜她也好,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老爹的安全。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威震镖局,善文下马车,恭敬地守在马车下,威震镖局里头冬梅得着信,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见到门口这阵势,也吓得不轻,伸手去扶着下车的崔秋蝉:“小姐。”
看出了冬梅的害怕,崔秋蝉宽慰了她:“无妨。”
善文笑着看着冬梅,唤了一句:“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