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须大汉听得“胜英”这个名字,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干瞪着双眼,瞅着眼前这位曾经名震江湖的铜头铁臂僧,突然滚鞍下了坐骑,跪在地上,叩首如同鸡啄米一般,最后又叩了三个响头,开口说道:“小人姓刘,字德彪!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哪!望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请恕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胜英老佛爷的金身大驾,您要杀要刮,小的任您随便处置!”言罢,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胜英摆了下手,微微一笑道:“无量寿佛!刘施主乃是朝中名将,何苦下拜于贫僧也?快些去处理公务吧!”
刘德彪爬起身来,再拜道:“小可幸会铜头铁臂神僧,真乃是千载难逢!您的大名如同长空惊雷,又似朗朗皓月!如无今日之巧会,又怎知您的品德犹如长虹贯日!小人失礼之处,还望神僧大驾见谅则个,容小生日后再相重谢今日不杀之隆恩!”
好家伙!没想到这位外貌如此莽撞的虬须大汉,说出话来还一套一套的,简直成了卖瓦盆的啦!胜英双手合十于胸前,微笑着说道:“刘施主!言重了。施主不必如此客气,日后定然还会相见的,贫僧就此别过了,我们还要赶路哩!”刘德彪回首看了一眼铜头铁臂僧,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了健马,一路往东疾驰而去。
胜英来到山口,见前面尘土飞扬,只听得马蹄声碎,“哒哒哒”一阵烈马奔驰声由远而近,十几匹快马似旋风一般,眨眼之间便到了身前。马上那十几条大汉,一色的皂青色紧身劲装,扎巾箭袖,身上斜打十字袢,手中各握兵刃。
随着一声威喝,十几匹战马散开来,将胜英围困在当中。
为首的壮汉四十岁开外,长得五短身材,浓眉大眼,高颧骨,狮子鼻,阔口乍腮,两鬓虎须倒立,宽肩厚背。上身穿一件对襟紧身劲装,胸前斜打十字袢,腰扎一条巴掌宽的牛皮大带,上面银钉布满,金色虎头别子,光华闪耀。下身穿大红兜档滚裤,足蹬牛皮战靴。身上披了件猩红色征袍,金黄色丝绸滚边,上绣“鹰熊斗智”图案,右手托一杆飞天钢叉,肋下佩一把青龙宝剑,大红灯笼穗一尺半长,**一匹枣红烈马。铜头铁臂僧胜英上一眼下一眼地把这位中年汉子,好一番打量,只见他左手拢住丝缰,**战马四蹄踏动,猛然一声长嘶,好似龙吟虎啸,想来是一匹稀世良马。
“吁!”中年汉子轻喝一声,抬手用飞天钢叉一指胜英,眼里闪动着逼人的寒光,厉声问道:
“敢问这位圣僧,刚才为何放走了朝廷狗奴?”
胜英双手合十于胸前言道:“无量佛!贫僧心向佛门,与他昔日无仇,今日无恨,岂可妄杀生灵?还望施主海涵为是。”
一个少年后生策马上前,用鞭梢一指胜英,冷“哼”一声言道:“你这个出家人,少说点屁话!我家坎爷问你的话,没听明白吗?你放走朝廷鹰犬,便是我们的对头!”
另一位黑脸小伙,高声说道:“跟他啰嗦个啥!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干脆捅他几个血窟窿,在这里晾干儿算了!”说着,抖动手中大枪,在胜英面前晃动,雪亮的枪尖子几乎挨到他的鼻子。
萍水相逢,便成了冤家对头,还要捅洒家几个血窟窿,这可到哪讲理去?胜英并没有躲闪,高宣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贫僧西行,有佛事在身,还望各位施主高抬贵手,让开一条宝路,也好让贫僧尽其佛念。”
黑脸小伙用枪尖抵住胜英的下颌,大笑罢说道:“哈哈哈!就让某家超度你早上西天,佛念也就尽了,岂不省了旅途之苦吗?”
中年汉子见胜英面无惧色,微闭的双眸透出慑人的寒光,便知他并非是等闲之辈。中年汉子略一沉吟,用飞天钢叉往下一压黑脸小伙的大枪,口气显然松缓了许多,不紧不慢的说道:
“高僧西行,让条路本来是方便得很。不过,此山已经被我们占据,朝廷设法刺探军情,我们不得不小心防范。这样吧!待我禀明大寨主之后,再作商量吧。就请圣僧在此稍候,我去一下就来。请问圣僧尊姓高名,在哪座宝刹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