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穿着打扮却与众人不同。.上身穿一件宝蓝色长袍,上绣团花朵朵。大红中衣,绣着百鸟朝凤。足下一双薄底软靴,一个鹅卵大的红绒球,在靴子面上微微颤抖,甚是醒人二目。身上披了一件绛紫色斗篷,上绣鸳鸯桃花。要是从后面看,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江湖儿郎。
若是转过身来再瞧,胆大的人会下一大跳,恶心上半个月也就没事了。胆量小的可千万别睁眼,弄不好一下子就背过气去。
他手里托着个鸟笼子,里面养着一只红嘴乌鸦,见人就“呱呱”地叫几声。
在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豪奴,一个个虎背熊腰,瞪着眼珠子,撇着嘴,走起路来攥着俩拳头,栽愣着膀子,一步三晃。
在这些豪奴中间,有一顶桃花红软轿,轿帘封得很严实,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在前面开路的家奴,手里拎着一面铜锣,走上三五步,就敲一下锣。
城里的老百姓没有不认识他的,便纷纷避让过去,有道是穿新鞋,不往狗屎上踩吗。初次进城的十四名身穿华丽衣着的少女,却没有闪开道路,眼看就要碰在一起,惹得老百姓驻足下来,想看个热闹,同时也为这些女子捏了一把汗。
这位花花公子可没人敢惹,有个绰号叫立地太岁,姓李名龙,字重业,是当朝左班丞相李辅国的大公子。
在前面鸣锣开道的,绰号叫开路鬼,姓单名通。他见这些女子没给闪开道路,“嘡啷”一声重重地敲了一下铜锣,然后点指骂道:
“你们是哪来的臭婊子!眼睛都长到裤裆里去了吗?还不快给大爷让路,莫非是想找死不成?”他这么一骂,逗得众豪奴大笑起来。
笑面虎刘武亮走上前来,高声笑道:
“哈哈哈!小模样儿长得还不错,就是不长眼珠子,大爷看看裤裆里有么?”说着,伸手朝彩凤姑娘脸蛋摸去。彩凤外表看上去很温柔,可脾气特别火爆,听了开路鬼单通的一顿骂,她那里就气得直咬银牙,不知死活的刘武亮又凑了过来,骂了一回又动上了手,哪里还能按捺住心头怒火?左手抓住他的手指往下一撅,就听得“嘠呗儿”一声脆响;右手一晃,又听得“啪啪啪”几声闷响,抬起脚来,朝他裆下就是一家伙。
众人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笑面虎刘武亮可就笑不出声来了,“哎呀”一声鬼叫,那都岔了音飞了神啦,抖落着右手,左手捂着裤裆,身子一蜷箍,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眨眼之间,笑面虎刘武亮就被一个小女子撩翻在地,吓得众豪奴木鸡般呆立当场。忽然传来令人作呕的声音道:“我说开路鬼!这些个小美人儿到了咱们爷们的地界儿,还客气个啥?就让他们跟在本公子身后,回到皇宫里陪少爷玩几天,包她们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立地太岁李重业一边说着话,嘴角一边往下淌着口水。一个身材高大的家奴,手里捧着一摞儿手帕,不停地为李龙擦着。
狗奴才开路鬼单通大声叫道:“你们都听见了没有?我家少爷今天高兴,看中了你们这几个丫头片子,这可是你们的福分,就跟在我家少爷的身后回宫去吧!”“呸!不要脸的狗奴才!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强抢民女,再不闭上你的狗嘴。哼!看你家姑奶奶一剑穿你个透心凉!”彩凤手按剑柄,瞪圆美目,抬手戟指喝骂单通。
李重业在马上用手一指,冷笑道:
“嘿嘿!这个小姐姐,跟少爷我玩横的是不?等进了皇宫,少爷便教你什么叫光天化日!奴才们!你们都露上几手,把她们抓起来。少爷我有赏啊!”那位手捧绢帕的奴才心里直骂:你他妈的少说两句,省得我为你老擦黄汤!
“得令啊!”随着话音,从后队里闪出一人,只见此人长得好生凶猛:脑袋好似麦斗,二目亚赛铜铃,刷子眉斜入双鬓,海下扎里扎煞一部钢髯。狮子鼻子阔海口,犬牙外露,胖乎乎的一张大脸,竟配了一对元宝耳朵,短粗脖子,大肚皮,身上穿青挂皂,腰扎一条巴掌宽的牛皮板儿带,黄铜虎头别子,板儿带上布满银钉,宝蓝色中衣,脚下一双抓地虎快靴,身披一件银灰色英雄大氅。挺胸往人前一站,身高在八尺开外,比一般的人高出一头,乍出一臂,恰是半截黑铁塔一般。此人姓铁名龙,人送绰号赛霸王,原本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湖黑道人物,被官军拿住,打入死牢。待到秋后问斩时,监斩官见他上刑场时,面无惧色,昂首挺胸,认为是个人物,就派人向李辅国报了信,被奸相李辅国改判成无罪放出,成了他的家奴。
赛霸王铁龙手使一对飞天钢叉,甚是霸道,在一般江湖人物眼里,简直是个煞星魔鬼,横行十几年,竟没有遇上对手。他自认为相当不含糊,撇着大嘴,扫了一眼众女子,大模大样地往前走了几步,把飞天钢叉十字插花地往身后一背,冷笑一声,单手一指道:
“呔!尔等休得不识抬举!我家少爷乃是当朝宰相的大公子。”他挑了一下大拇指又道:“我家少爷赏你们个脸,还不上前谢过,更待何时?莫非还要本霸王亲自动手不成?”他想得挺美!哼!我一报名号,非把你们这些小女子吓趴下不可!
彩凤姑娘哪听他这一套,按剑上前道:
“我看你长得到有点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出话来,像是骆驼打喷嚏······”赛霸王铁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