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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灾无难(1 / 2)

 按说,上次的任务,昭和明华的配合打得还算是不错的。虽然说最后的一些细节上还是有些脱节,但总体来说还是步步为营的。对于没有太多双人战训练经验的能力者们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回来之后,一周多的时间里,昭就一直仿佛有些心事的样子。

耀晴发现了。昭,无论何时,走在路上,都是微昂着头,带着一抹笑——有些阳光,又略带着些邪气。可最近,昭似乎习惯看向前方的地面,脸上的表情也带着些许凝重。耀晴有时候跟他打招呼,他也回应,但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耀晴暂时还没问。她知道,这些人如果真的有麻烦事,自然会说出来的。自己其实也不好管太多。

明华自然也发现了。所以,有一次训练完之后,她轻轻飞到昭的岛上,敲开房门。他们的宿舍其实挺简单的。普通的床、书桌和柜子,摆放在十余平米的空间里,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此时正是晚七点多,刚刚开完晚会,接下去的时间应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不过因为在这里没有太多事可以做,他们一般都是选择自己训练或者看一点书。

明华进门,轻轻坐在床沿。床收拾地很整齐,被子叠起来放在一角。昭看到明华进来,于是坐在她的旁边。

“怎么了?有事吗?”

明华轻轻摇头,“倒是我该问问你,最近怎么了?感觉总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啊……”

昭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他接着说道:“是……是这样。其实,过几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按照我们家族的传统,应当是要回家一趟的。”

“嗯。那很正常啊,要成年了嘛。然后呢?”明华不太懂,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很值得担心的事。

“其实……按照家规,应当是……我跟你一同回家……”昭声音越说越小,但很清楚。明华听到“一同回家”四个字,脸微微涨红,但随即笑了。“这,是要过门了吗?”她打趣道,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不,不是。只是……”昭话说到一半,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怎么了?”明华从没见过昭这样。战场上,昭从来都是呼啸驰骋,再危险的境地也能笑着面对。

“因为,可能,我们以后会到神族的世界,会走很远。但我相信,你和我还应当是在一起的。对吗?”

明华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想用这次机会,对家人表明,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祝福。”

明华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啊。嗯……想法挺好的。所以,你担心的是什么呢?”

昭抬头,说道:“其实……我怕你会不同意。”

明华看他一反常态、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你怕了?刀光剑影你都不怕,还会怕这些?”

昭看明华笑了,于是放下心来,也轻轻笑起来。他握住她的手,说道:“因为,你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静静坐在床边。

一会,明华说道:“不过,这件事还得找队长。”

昭也是此意。于是两人飞到耀晴的岛上。

“什么?回家?”

耀晴的反应也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是成人礼嘛。还是比较重要的。”昭说道。

耀晴略思考了一会。神族是十五秩为成年,也会有成人礼这样的仪式。地球这边,据耀晴了解,已经不太重视这些了;不过对于昭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倒也属正常。

“我向上面申请一下吧。虽然说现在对于保密的限制放宽了一些,但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

“谢谢队长!”两人说完,就离去了。

在昭生日两天前的晚上,通行令终于是批下来了。

耀晴找到他们,说:“上面也与昭的家人取得沟通,定在明天下午五点乘专机出发。昭家里有私人飞机,比较便利,所以就降落在金安城机场,随后转机到家。过完生日后的第二天早上返程。这样,具体安排清楚了吧?”

两人点头。第二天上午,两人准备随身的行李。不过,来回就两天,似乎也没什么可带的。两人各自带了几本书。

不过——“哎,对了,昭,我应该穿什么啊?”明华问道。

“这……按道理当然是要穿正装了。”

“正装啊……”她想一想。她带过来的几件衣服都是休闲装和运动装,如果向记忆更深处回忆的话……她似乎没有遇到过需要穿正装的场合。“可是,我没有正装啊。”

“嗯?其实,你的作战服不就是正装吗?”

作战服?明华想。对了,她的作战服正是一件缀着青蓝色的白色旗袍,素雅精致,倒也不失为一件不错的正装。只是天天穿在身上,反倒忘记了作战服是正装这种事。

下午,两人站在海边。昭身着一身西服。昭本来就身材匀称,搭上笔挺的西服,还有标致的侧脸,确实是帅气。明华身着旗袍,站在昭身边。在昭黑色西服的笔衬下,旗袍白色的底显得更加纯洁。她左手挽一小只提包垂在身侧,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旗袍略略勾勒出胴体的曲线,显得矜持却又不失韵味。

两人各自看看对方,轻轻地笑。是啊,自从来了这里,没有多少时间打扮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关注对方。但稍微装束一番之后,却也正是极好的一对佳人呢。

两人坐上一架飞机。即使是小型客机,因为上面只有驾驶员和他们两人,依然是显得空荡荡的。

昭随便选了一排,坐在窗边;明华坐在昭的身边。

窗外,太阳已经擦着海面;海上映照出一条波光粼粼的通路。天空中没有云,只有前方的一小片天空被染成了红色。他们就静静地,在天与海之间穿行着。阳光是静谧的。太阳仿佛静止了一般,安定地铺撒着辉光。大海也是静谧的。在这样的高度上,似乎就连海浪的翻覆也被隐去了,只剩下来回闪烁的反光。这一道光的通路,如同金色的地毯一般,又仿佛是他们的未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手搭在一起。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能感受到对彼此的欣喜和依靠。之前的他们,或者是所有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人,或许都会想——啊,如果真的谈恋爱了,那该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啊!两人一直待在一起,该说什么呢?该做什么呢?也许一个星期,不,也许只要一整天就会再也无话可说了吧!如果腻在一起,也许只要短短的几天就会感到索然无味了吧!在那么多的时间空白里,当一切的新奇与未知都慢慢退去神秘的外衣,当一切刺激都化作平淡……既然如此,所有的长相厮守,所有的白头偕老,似乎都成了未解之谜……还有,还有柴米油盐的细碎生活,还有所有的烦恼和压力……

但是,也许只有当真正坠入爱河之中,真正找到心意相通的另一半,才会懂得吧!两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说些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做些什么呢?仅仅是在一起,仅仅是两人呆在一起这件事,就是多么快乐啊!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慢慢升温,你能感觉到多巴胺在血液中逐渐溢散开来……握住心爱之人的手,彼此的心仿佛连在一起,彼此的感觉仿佛交融在一起,彼此的想法仿佛契合在一起……两人仿佛就是相互吸引的粒子一般,碰撞出无穷无尽的快乐的能量。仅仅是两人呆在一起,不需要再做任何额外的事——亦或是说,此时此刻,再做任何的动作,说出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因为各自的情意,各自的思想,各自的那一份开心和激动,都能够完全地传达给对方。快乐的心情相互传递,又生出更多的快乐……这种快乐是永恒的,正如人的思想是永恒的一样,不会褪色,不会消散,不会老去,也不会因为生活的揉搓而黯然无光;相反,这种快乐会经历时间的打磨,激励出更加夺目的光彩……正是这种情感,支撑着人类种族历经磨难走到如今。它是世界上最高贵、最圣洁、最令人动情的情感。

两人无言。飞机平稳地飞着。太阳落至海面之上,辉光映照着他们的脸。

昭依旧是望着窗外。明华则将目光悄悄移到了昭的侧脸。夕照之下,昭的脸显得更棱角分明,透露出一种与他平时形象不符的沉稳和成熟。

她到底是为何被他吸引的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她?或许肯定没这么简单。但她也说不出来。她轻轻笑。这种情感,毕竟是很复杂的呢。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笑声,昭回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明华还含着些笑意,摇头,“没什么。”

她有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要不,给我讲一讲,你们家族的故事吧。”

她用了“家族”两字。她大概知道,昭的金安皇甫氏也算是大家族了。不过对于细节,他从未提起过,她也从未问过。或者说,班里所有人,都仅仅是把他看做一个有钱的少爷,却没有人知道更多的事情。

“也对。应该讲一讲的。”昭说。

“金安城的皇甫氏家族是明朝迁到sd省的。祖上世代读书,常有功名,家产和声望慢慢地累积起来,人丁也逐渐兴旺。家族在清朝中期达到顶峰,接连出了两位巡抚。到清末,皇甫氏逐渐转仕为商,拿到了周围一些地方的开山令,积累了一些资本,随后便投入到实业家的行列之中。

“曾祖皇甫希接手家业之时,正好是抗日战争爆发的年代。面对严峻的形势,曾祖一面着手西迁;一面决定转型,利用现有的车床设备,生产枪支弹药,支援人民军队。当时的情况确实艰难,但员工和人民的热情是挡不住的。最终,工厂挺过了艰难时期,挺过了抗战,最终迁回山东。家族之中,除了高祖这一支,其他的人都在投身志愿军抗战过程中不幸遇难了。

“建国之后,因为皇甫氏家族对于抗战的贡献,家族企业被冠以了‘红色企业’的头衔。祖父皇甫建顺势推进公私合营,成为一家半公有的中大型军工企业,专门为人民军队生产军备,逐渐发展壮大。

“祖父独子,是为先考皇甫烈……”

“先考?!”明华不禁道。

昭轻轻点头。“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因为车祸去世了。”

明华轻吸一口气,顿了顿,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昭接着说道:“但是,其中的缘由很复杂。”

明华还未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昭自顾自地继续讲:“父亲接手企业之后,着手推动技术革新,从原本的军用士兵装备生产转到了军用新型武器的研发生产上,同时也加强了与国家的合作。因为有一种材料需要使用到大量的高质量铬合金,企业决定从越南长期进口铬铁原矿。国家也为此批了一条货运火车的班次。

“问题就出在这里。越南那边活动的毒枭先后派人找到金安的黑社会,要求父亲为他们提供枪支。父亲断然拒绝。这当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随后,他们提出了让步条件。因为这一趟货运列车是专线,安检比较松,他们要求利用这趟列车为他们运输制毒原料。”

“这……藏毒?”

“不是那么简单。普通的藏毒方法当然会被查到。但是,如果直接将原料撒到矿石表面,再收买金安市的工业废水处理工厂,从洗矿废水中提纯出化学原料,就很难被查出。他们以为,这种方法对于父亲来说没有任何不利。即使事情败露,那也是云南口岸那边的责任,父亲完全可以以‘毫不知情’轻轻将责任推开。他们以为,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之下,这样的利人利己的合作,父亲是绝对没有理由拒绝的。

“可他们不知道,父亲,就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坚守本心的刚直的人。”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带着些许的无奈,却又透露出一种自豪。“父亲一面稳住他们,一面准备联系警方。可惜最后,事情还是传到了他们的耳中。所以他们选择除掉父亲,于是策划了一起交通肇事案件。

“当然,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切,也是后来才逐渐搞清楚的。”

明华从来不会想到,一个阳光又不羁的男生,竟然有这样的往事。他是如何能够接受父亲离去的事实?又是如何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又是如何在那一个个默默惆怅流泪的夜晚,安抚自己,告诉自己要向前走的?

她不能体会。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一切。阴阳两隔,无疑是人与人之间无法突破的鸿沟。它阻断了所有的交流,斩断了所有的可能,一切的一切只剩下记忆,随时间流逝而慢慢变得如泥牛入海,再也看不真切。这是世间最深的绝望。她不能想象一个经受了这样绝望的家庭会是怎样的;她不能想象一个有这样绝望童年的孩子是如何成长的。

但昭就这样经历过这一切,并最终出现在她面前。她这才感受到,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之前,是一颗战士一般坚毅的心。

昭接着说道:“因为皇甫氏只剩我们这一支,企业的大部分股份由家母管理。父亲死后,母亲搬到了金安市的郊区,买下一片庄园,直到现在。”

又是许久无言。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故事啊。”明华感叹道。“对了,话说,你既然是这么大的家族,怎么会到苍狼县这种小县城里来上学呢?”

“这……在出了那样的事之后,母亲希望我能够过平静、平凡一些的生活,于是把我送到了其他地方上学。这也算是父亲的遗愿吧。比较复杂,到了那边你就明白了。”

窗外,天色逐渐变暗。虽然说他们是五点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莫尔兹比港机场起飞的,但两人一路也聊了不少,算上时差,差不多也该休息了。于是两人各自收拾一下,也便睡下了。

第二天上午五点多,两人被轰鸣声吵醒,正是飞机准备降落。

两人走下客机。在停机坪的一边,早有一架中型的直升机在这里等候了。直升机旁,站有一人。见到昭,深鞠一躬。昭轻轻点头致意,随后与明华登上直升机。

这段飞行时间并不长。可是,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明华的心里却越来越没底了。毕竟,她一直是在普通家庭生长的,从没有来到过这样的大家族的庄园。若是一会,昭的家人把她错认成侍女,那该怎么办?若是昭的母亲问起自己读过什么书、学过什么音乐或是艺术,那该怎么回答?若是上了餐桌,该有什么礼仪?……

她越想,心里越紧张。但此时旋翼轰鸣,却也不方便开口询问昭;更何况,刚刚那人应当就是昭家里的佣人或是管家,现在询问,无疑是不礼貌的。她有些懊悔,昨晚没有把该问的问题都搞清楚。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只好两手紧紧抓住提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汗水从掌心渗出。

昭右手搭过来,握在明华的手上。他什么也没说,但明华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有我在。

直升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并逐渐降落。明华从窗外看到,一小片森林分隔开农田,森林之后便是草坪、花园和河流,包围着的是一幢精致的别墅。直升机降落在庄园的一角。

两人走下直升机。这是一小片停机坪,后面是一圈围栏。面前就是广阔的草坪。一旁,一位衣着素黑的女士微微笑着,看着他们;身后,几位侍者双手交叠站着。

昭快步走到跟前。毕竟是一年未见了,一时间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

“母亲。”昭说道。

她握住昭的双手,点点头。“晒黑了呢。”

随后,她又转向明华。

明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站在昭的身边,显得有些局促。

她略带着笑意地打量着明华,轻轻点头。“明华。你好。”她伸出手。明华随即搭上手,两人简单地握手。她说道:“我听昭儿提起过你。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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