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问完,毛渊明一下子愣住了,心里马上意识到,朱慈炤问的这个问题,自己和军机处的其他人从来没考虑过,但其实又非常重要,比明朝嘉靖年间的大礼议还要复杂。
“皇上,此事您既然说起,妨稍待数日,容我们商议之后再回奏。”毛渊明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是想不出办法了,只能说回去商量。
朱慈炤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毛先生,我说此事,并非为了我一人。我这皇位的正统与否,牵涉到过去三十年间大明千百宗室、臣子的地位荣辱,万万不可轻忽。”
毛渊明只得叹了一口气,告辞出来。
鲍婧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等着,看见毛渊明出来便问情况如何。毛渊明很无奈地给鲍婧简略地说了说,并且问鲍婧怎么办。
鲍婧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事我不懂,你要不和常镇业他们去商量,要不就写信问问老许、陆希星他们。”
“也对,集思广益嘛。”毛渊明说着,在书案后坐下,开始提笔写信。
杭州到诸暨之间大约是三天的路程,紧急军报用驿马和快船,可以减少一半的用时。当然毛渊明的信并不是急件,所以花上三天应该能送到诸暨前线。按照毛渊明的预计,项绍宽和许纬辰组织前线的几个人讨论一下,写个回信再送回来,又要花上四、五天,所以最快应该在七、八天之后得到回复。
然而一等又是半个月,弄得毛渊明有些着急了。
鲍婧也着急,但手上的工作却不能放下。转眼已是郑平娘满月,按照郑经暗示的思路,郑平娘满月也得搞得热热闹闹的,让所有人都感受到郑家的权势。
于是,鲍婧和林氏商议,各家的亲眷请了不少,总共开了二十几席,不仅郑氏的宗亲全部到场,朱术桂也应邀出席。鲍婧还专门去请了一次皇后胡氏,胡皇后表示有些小恙不能出席,但专门派王孝义到场,赏赐了金锁和如意。
郑平娘出生的时候是三月十五的晚上,满月酒自然是四月十五的晚宴。一样的月圆之夜,天空晴朗,气温也渐渐舒适宜人,没有春寒料峭的感觉了。众人推杯换盏,劝酒行令。各家的女眷轮流到小郡主面前,看看襁褓中的郑平娘,说些吉祥话。阿兰陪着郑克坦挨桌敬酒,郑聪不在了,刚刚七岁的郑克坦就要承担起男主人的责任来。
郑家大体上是闽南漳泉一带的习俗,鲍婧自然是不熟悉的,所以事情也只能交给林氏操办。因此只是在旁边搭了一桌,与女性穿越者以及毛渊明、常镇业们一起吃饭聊天。
秦九儿又问起前线的事情,毛渊明只是摇头叹息,常镇业笑着说道:“老姜那边有战报送过来,说是进展顺利,已经击退了尚之孝的进攻,完全占领了潮州。”
常镇业说完,大家都很尴尬,因为尚之孝退兵的事,半个月前大家就已经知道了,常镇业还说这个,说明半个月来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唯独李芊有些不知趣,追问道:“后来呢?项绍宽他们那里有消息了吗?”
常镇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笑了笑。
谁知李芊居然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到了常镇业的身边,摇着常镇业的胳膊说道:“有什么内部消息说来听听嘛。”
常镇业还没答话,鲍婧已经有些严厉地说道:“能有什么内部消息?真的有,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啊!”
李芊吐了吐舌头,悻悻地走开了。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到毛渊明身边,轻声说道:“毛先生,有急报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