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姚到杭州,如果昼夜行船的话,不用两天就能到达,因为顾虑孩子需要休息,胡氏又身怀有孕,于是多停了一停,第三天下午才到达凤山门外的码头。
凤山门是杭州的正南门,有水陆两座城门,不过两艘船的形体太大,过不了不足七尺高的水门,便在城外下了船。
胡氏和王益都是第一次到杭州,一下船便惊讶于杭州城的规模宏大,以及码头上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王益尤其兴奋,看着来往的船只大喊大叫,王士元只得斥责了他一声,叫他不要这么无礼。
姜承志一面笑呵呵地圆场,一面让武利抓紧指挥斗葛卫兵们将王士元的几个箱子卸船装车。等箱子都装上了大车,便引着王士元一家往城里走。
一行人进了城,直奔总督衙门。浙江总督衙门就在凤山门里不远处,过了牌楼行几步路,向右走上“苍桥”过了中河,就是总督衙门的西便门。
众人走到西便门口,姜承志告诉武利暂时在门外看着大车和箱子,自己和孙广越引着王士元一家穿过便门,直到正厅。
正厅大门敞开,洪诚丘、陆希星和许纬辰正在正厅里热火朝天地处理着公文,冯锡韩和一班书吏更是忙忙碌碌不能停手。
“各位大佬,我们回来了,把’大兵瑞恩’带回来了。”姜承志说笑着,带着王士元一家跨进了正厅的大门。
洪诚丘、陆希星和许纬辰都“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姜承志围拢过来。
王士元一家迈进了正厅的大门,依然是紧张和拘谨。王士元勉强维持着镇定,直直地站在了姜承志的身后,胡氏挽着王士元的胳膊,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而王益则拉着母亲的衣襟,几乎是躲在了母亲身后,只探出小脑袋张望。婢女小梅低眉顺眼地站在了旁边。
“这位就是王士元先生?欢迎欢迎。旁边这位不消说就是尊夫人啦。”许纬辰笑着迎了上来,向着王士元拱了拱手,“在下许纬辰,初次见面,有礼了。”
王士元在船上和姜、孙二人闲聊,大致知道了杭州这边都有些什么人,尤其是关于“毛利国人”的部分,因此听到许纬辰自我介绍,连忙答道:“正是愚夫妇。”
许纬辰低头看见了王益,更是一脸笑容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益紧张地看了看王士元,又看了看许纬辰,才小声地回答:“王益。”
王士元担心儿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拱手问道:“犬子年幼,不识礼仪,请许大人不要见怪。”
“哪里,远来是客,请王先生偏厅稍坐奉茶。”许纬辰说着,一面请王士元到偏厅,一面吩咐人赶紧通知鲍婧,“客人”来了。
众人坐在偏厅,喝了一道茶,用了些点心。胡氏身怀有孕,胃口特别好,吃了两碟山楂糕,又给了婢女小梅一碟。王益显然也饿了,不过似乎是有些挑食,只拣豆沙糕吃了两块。
王士元心事重重,没有吃点心,只是喝茶。众人围着他坐着,聊些路上的事,并未涉及正题,王士元也不能主动开口,只能不断地应付。
两刻钟之后,鲍婧笑盈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说着“客人已经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