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渊明坐在马车上,不断地催促车夫“快,快!”。马车如同超跑一般,沿着官道向安平镇飞驰。
在从郑经落马到得救的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毛渊明和许纬辰、项绍宽非常迅速地商量出一个结论:由毛渊明负责尽快回林家大宅找马心如过来帮忙救治,项绍宽负责安排演习部队撤离现场,剩下的事情由许纬辰见机行事。
此时的毛渊明心中火烧火燎,郑经生死未卜当然是糟糕透顶,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如果郑经死了,那么历史的进程就彻底改变了,穿越者们从此就要进入完全茫然的状态,生存肯定会出现问题。
到了林家大宅门口,毛渊明跳下车,吩咐车夫赶紧去换一匹马,然后再来林家大宅门口接应自己。说完,急匆匆走进林家大宅,到后面的厢房找到了马心如和洪诚丘、陆希星,把事情简略地给大家说了一下,让马心如赶紧收拾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马上跟自己去看郑经。
沈诚带着一众手下,急急忙忙地把山顶上的三个帐篷拆了,运到山下,又按照许纬辰的要求,围着凉棚,以一个“品”字形重新搭建起来,三个帐篷的门都正对着凉棚。
在沈诚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土番姑娘们把郑经上上下下基本上擦拭了干净,外伤流血的地方用生理盐水仔细地处理好,两个跌打郎中又给郑经身上的外伤敷了伤药,把左手和左腿骨折的地方打上了夹板。
郑经看上去的境况似乎好转了一些,虽然依旧处在昏迷之中,但已经有了沉重的呼吸和身体无意识的扭动。许纬辰带着侍卫们在帐篷里铺了一尺多厚的稻草,将郑经的担架抬了进去,放在稻草堆上。陈绳武和冯锡范在帐篷里守候了许久,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许纬辰便劝他们,留在帐篷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去外面坐着。
郑克臧搬了个马扎,独自坐在郑经身边,不停地擦拭眼泪,嘴里念念叨叨,听不清是什么,王守礼在旁边不停地安慰他。许纬辰看着郑克臧,暗暗叹了一口气,虽说古人十一岁已经不算小了,郑克臧又是个早熟的孩子,但碰到这样的重大意外,看上去还是很难承受。
不过,即使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眼下郑经的情况暂时稳定,便吩咐两个土番姑娘跟着王守礼,在郑经身边盯着,有任何变化都要立刻通知自己,然后撩开门帘走出帐篷。
外面的气氛极其低沉,比起刚才的喧嚣,静得有些可怕。冯锡范和董腾在凉棚内坐着,交头接耳地低声商量着什么。陈绳武铁青着脸,正指挥着侍卫和士兵们,搭建篱笆,保护临时的营地。
“老许。”许纬辰扭头一看,是项绍宽在喊自己,连忙走了过去。
项绍宽和其它的穿越者们都坐在马扎上,围成了一个圈。许纬辰也就坐了下来,问道:“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倭兵镇先回临时营地,让金汉臣带着人砍斫柴火,以备过夜的需要。吃的东西和毡毯之类也从临时营地运了一些过来。”潘兴答道。
“只是,郑经有没有醒过来啊?”项绍宽看上去很平静,其实内心也非常焦急。
“没有。”许纬辰摇了摇头,“不过,情况还算稳定。”
“有件事情,挺奇怪啊。”邹树人说道,“郑经是戎马一生的人,骑马的能力应该不错的,怎么就会摔了呢?”
“他今天一看就是状态不好,上马的时候都那么费劲。”吕宪华的这个看法,其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算了,先别想这些了。歇一会儿吧,今天晚上估计睡不好了。”姜承志说道。
“行吧,我去看看金汉臣那边干得怎么样了。”项绍宽说着,站了起来,往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土番姑娘忽然冲出帐篷,大声喊道:“王爷,醒了!”
帐外的人,无论是陈绳武、冯锡范,还是穿越者们,都“噌”地一声跳了起来,直奔帐篷冲了进去。
帐篷里,郑经略微侧着身子躺着,看上去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连身下的稻草上都沾满了,土番姑娘正在努力地擦拭郑经嘴角的鲜血。郑克臧坐在郑经的身边,抓住郑经的手,不停地抽泣。
“王爷,您醒了!”冯锡范忙不迭地冲到了郑经的身边,急切地说道。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陈绳武就在郑克臧身边蹲下,望着郑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