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磊匆忙耳语,将刚刚的诡异情形告诉了岛主。
李赫瞅了一眼他的水尸臂,盯着那碎落的纸屑,开口道:“看来是埋在你体内的纸屑救了你一命。
刚刚的情景,我们只见你一切如常,抬起手握住铜环,敲了几下门,内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站在原地不动,似乎身子有前倾的趋势,但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桦磊听后,额头冷汗直流。他万万想不到,会是这般情景,之前他的迷乱,对话,岛主与闫居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这实在有些太恐怖了。
要知道李赫在其心目中,可是有些无所不能的,何况那纸墙,他以为就是李赫发现了异常,做出的阻挡。
想不到是早先埋在他体内助其压制的手段起了作用,否则此时此刻,他恐怕已经受那妇人蛊惑,踏入大门了。
虽然不晓得关闭的门如何踏进,但下场绝对好不了。
李赫却望着民宅之门,低声念叨着:“铜环、美妇、咒文。看来离得不远了!”
桦磊脚下蔓延祥瑞,一堆珊瑚冲出,将木门打破。
里面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甚至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被荒废已久的宅院。
李赫却身子一动,在一处石磨中心处,寻到一件缺口的铜环,似乎原本是挂在什么地方的,还带着丝丝温热以及香气。
他刚要拿起,铜环却碎落开来,像是一堆顽石,再无诡异的痕迹。
李赫若有所思,也没强求,带着桦磊出了民宅。
闫居却面色惊恐:“两位大人,我知晓你们道法高强,可不能胡作非为啊,这只是民宅小院,趁着天黑拆就拆了,也是个无人居住之地。
可也有些隐秘之地,乃岛上富贵人家金屋藏娇的地方,如此声张恐怕不可。
若还如此,这钱还给你们,恕老头我难以担此重任。”
桦磊舒缓一口气,过来笑着安抚闫居:“船丈不必惊慌,刚刚是我的过错,也是我发现有些异常,才做出如此举动。
何况只是间民宅,不足为患。再多给船丈一些宝钱,作为答谢。”
说完便递给对方又一把宝钱,竟然与之前数量相同,这可是加倍的价钱。
虽然闫居说着不耐烦,却并没有丝毫退款的动作,桦磊便知这老头的真实态度。固然他威吓一番,也能达到目的,但没必要,这点宝钱他足有,加钱就是。
闫居掂量着手中宝钱,面色一阵贪婪,最后还是吞咽口唾液,结巴道:“好,下不为例,我就舍命陪君子,各位到了金钱居可再不能如此。”
收了宝钱,便朝前带路。
闫居身子有些颤抖,不知是为这双倍的赏金而兴奋,还是为两位外乡人的图谋而担忧。
事实上他行船一辈子,也见识不少,刚刚桦磊的手臂异常,以及遍地珊瑚,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连桦磊都如此恐怖,那被他尊为公子的人,又是怎样的人物?
两人登上碎星岛,目的恐怕不简单。
但话说回来,如果简单,又怎能轮得上他来赚这份钱。
离开民宅,桦磊谨慎地盯着周边门户,有些灯火闪烁,有些低声窃语,甚至还有浑天海地得浪叫,毕竟以道士的感知,细细查探还是能摸索出许多问题的。
他甚至怀疑这周围的每一间屋子都有诡异存在。
李赫却没有阻止他,只是说道:“能有自己的判断最好,任何时候也不要虚信他人。
噩兆手段千奇百怪,有一些异象隐匿极深,即使修炼有成的道士,也会被蒙蔽遮掩,时刻警惕本心,才是度过劫难之法。”
这话倒是李赫的肺腑之言,即使修为如他,感知超常。
在画界内,也曾被太岁、无面婢女之类瞒过,差点酿成滔天大祸。
但无论诡异如何变化,有一点是不曾改变的。
那就是劫数之前,必有预兆,在日常的蛛丝马迹中,早已隐藏了相关的因果。只是世人被世俗所累,难以发现甚至十分明显的迹象,待到爆发那一刻,才幡然醒悟,远来早有缘由。
所谓修行噩兆,在李赫看来,就是要把握兆的涵义,从细小入手。或步步为营,或拼死一搏,却得先洞察先机,方能有赢的可能。
至于噩之来源,千奇百怪,防不甚防,天地人有劫,避无可避,既如此便应劫即可。
桦磊听罢,点头道:“晓得了。”
几人刚要出小巷,迎面走来两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一股浓郁的香气自然散开。
李赫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出了街道。
三人很快消失在繁华热闹的街区。
那两人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朝胡同内行进。
待走了一会,那黑色披风中的一人忽然停下脚步,莺声婉转:“魅惑消失了,不在此处。”
另一位摘下兜帽,露出凶狠面容,脸上竟然刀疤纵横,已经看不出容貌:“画姬,你在耍我吗?明明是你指的方向,走到这里说消失了。
这路可是个死胡同,再往前走也就到头了,莫非噩兆还能插翅而飞不成?
近几日有海地大会,各路英豪趁着圆月聚集于此,却有人莫名失踪。见其最后一面者,都说是去寻欢作乐了,可再找到时,已经成了骷髅挂皮,被吸干精气,不成人形。
不仅如此,其骷髅身形内含粉红香气,死了还能勾引他人。
这手段也就你们艳香阁擅长,若不是噩兆,就是你们做的!”
画姬似乎也有些怒气:“鬼盗,别血口喷人,那些骷髅艳尸,明显是被噩兆侵蚀,才会转化为傀儡尸躯,寻常道士哪有这么多的道力,来控制腐尸。
海地大会又不是只有你金钱居一家参与,我艳香阁也是投入颇大,连最近捕获的钓手都拿出来拍卖,岂会作下这等引火烧身之举。
何况死掉的人,多是我艳香阁熟客,一身道力被夺取一空,霸道无比。就算姑娘们再蠢,也不会在家门口干下这事!”
鬼盗撇了撇嘴,声音却小了几分:“或许有婊子就好这口呢,你家的那些妖精,可不都是些疯子嘛?
欲念上来,就是牵一条公狗过来,怕也是能配合一番。”
画姬身周顿时阴寒,仿佛有一层碎冰冻结,冷声道:“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走!”
鬼盗也不惧怕,脸上的刀疤开始渗出鲜血,一股燥热狂暴的血气弥漫四周:“别怪我没警告你,我怀疑无所谓,但毕竟出事之人全和艳香阁有联系,你们避不开。
碎星殿也听闻了此事,派人暗中督察,若是被抓住把柄,后果你晓得。
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尽快处理此事,别再蔓延。
碎星岛主本来就觊觎你我两家财富,不过是欠缺一个机会,如今血月来袭,风沧海界腥风血雨,他恐怕忍不住了。”
画姬听到此话,冷声道:“哼,我自然知晓,不用你废话。
到时候找到殁源,你我联手,说不定还能有收获呢。”
鬼盗知晓这位阁主已经抵达八品巅峰之境,就差最后适合的道基,或是七品祥瑞,或是噩兆融合,看来有些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