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包袱收紧一些,颇为警惕地看着祭台。
所谓的山神庙,不过是周边愚昧之人建起的破庙罢了,由于信奉野神,被当时的府衙派出道兵摧毁,只留下一座空屋,给人遮风挡雨罢了。
至于为何没拆掉屋子,这就是道士的霸道之处,留着此地,告诫岭民,什么牛鬼蛇神都没用,唯有道法恒在。
与其盲目信神,不如信我。
这已是沉年旧事,当时管辖此地的还并非黎镇。不过有一点倒是没变,拳头大的就是法则。
道士能抗衡噩兆,就是说一不二的陆地之神,起码在贫穷落魄的普通人眼中,便是如此。
小厮也坐在角落中,静静等待,大气不敢出,毕竟已经逃出来,便没有退路。
隐约间,牛掌柜似乎看到台上瓦片动了动。他摇晃几下脑袋,发现又没什么变化,估计是太过紧张,有些疑神疑鬼。
他倾起身子,走前几步,趴在台上,望见杂乱的碎瓦,上面竟然油彩勾勒,有被扯开的眼珠、残破的面容、断成几截的手指,以及撕裂的耳朵。
“这小庙神像,还挺逼真,可惜被砸碎,不然倒是唬人。”
油灯晃动了下,似乎被风吹拂,身后无人应声。
牛掌柜依旧在观察着瓦砾,他也算走南闯北的人物,见识自然不差。越是细看,越发觉这些破碎之物的不凡。
油彩鲜艳无比,即使在昏暗灯光下都显得十分夺目,且工艺精湛,栩栩如生,仿佛真有一具破碎神人,倒在祭台之上。
不由自主地,他拿起断裂的手指,轻轻摩擦,发现瓦片清凉如冰,一股寒意从中流窜而出,顿时让他一个机灵。
有些着魔的神态也恢复过来,这等密谋大事,本该万分小心,怎么就对破瓦片起了心思。
随即转过头,想要与小厮唠话。可一眨眼,坐在角落中的人便消失不见,唯有一滩血迹留在原地。
牛掌柜的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本能地从衣衫中取出一件朽木雕刻,画着福瑞之兽。
“谁?是谁!
我是黑麦岭约来的客人,你得掂量……”
话还未说完,手上指头微动,凝聚成手掌,断裂分割,漂浮在外,轻轻按住木雕,护身宝物瞬间散发光辉,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木屑。
牛掌柜想跑,脚下却被一绊,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之极。
又有一只手握住他的脚,将他倒立抓起,牛掌柜扑腾个不停,却根本挣扎不开。
倒视之下,瞥见破碎瓦砾竟然漂浮空中,缓缓汇成一个高大的神人,它的身体残缺不堪,没有一个器官是完整的,诡异油彩在灯火下更是渗人无比。
“啊!”
一声惨痛呼喊,牛掌柜面色恐慌,大片血液洒在脸上,眼睛里的世界变成血红。
断手刨开他的肚子,从中取出肝脏,随后塞进自己的身躯。
只见灯火一暗,神像腹部重新长出一块瓦片,油彩浓重,与脏器别无二致。
断手继续在肚中搅动,每一声惨叫代表着一件脏器被挖,填在神像肚中。
直到手臂抬至胸口,五根手指弯曲成爪,要刨出心脏,却忽地停顿下来。
只因它的肩膀被拉扯住,一具宏大身影遮住灯辉,简直比神像还要魁梧。
“诡东西,你没脏器就和别人借。
我也缺点料呢,要和你借一借,希望慷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