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枕边发妻,如何不懂丈夫的心意,她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起身,轻轻抚着郭起皱纹弥补的苍颜,温柔的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为国守土开疆,不必留恋于温柔家事,去吧。”
郭起看着气血亏空,已然行将朽木命在旦夕的发妻,心有不忍,紧紧握住张妍的手。
“去吧!”张妍道。
依稀回忆起,曾经郭起第一次跟随魏智出征之时,那时的他热血沸腾,志在四方,还是她亲自为郭起擦拭樱枪披上戎装。
大军出征之时,她在城头上歌唱,祝贺大军旗开得胜,郭起凯旋归来,是她第一个跑出去迎接,把酒一觞,共醉今宵。
几十年来东征西站,陪伴她的时间很少,但是她为郭起而骄傲,因为自己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郭起张张嘴,却说不出甜言蜜语,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善表达。
点点头,随即想要离去,被张妍叫住,“等等。”
郭起驻足,但见张妍拖着苍老的身子,艰难的取来郭起的戎装,贴心的给郭起披挂上,认真的检查每一处系带又没有系好,又拿来抹布,给郭起的大刀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寒光照人脸,方才作罢。
郭起叹道:“这些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张妍笑了,如一朵灿烂的春花,道:“几十年了,习惯了呢。”
穿戴整齐,郭起吩咐从战场上败退回来的军士,好生保护夫人,去了隶都朝堂。
朝堂之上,郭起安坐上位,罡气护体不怒自威,先前叫嚷着要治林秋之罪的官员尽皆闭嘴不敢言,开玩笑,郭起威名赫赫,林秋又曾是他的属下,谁敢当面犯颜。
郭起正色道:“君上,我大萌虽是华国藩属,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若事事皆要依靠华国帮助,那么我大萌山河社稷,焉得保存?君上百年之后,又如何有脸面去见地下的父兄?”
魏乐被郭起说的满面通红,支支吾吾的不敢搭话。
这时,左中郎韦弘谅出列道:“大将军所言甚是不妥,君上为君,大将军为臣,身为臣子怎么可以这样子和君上说话,君臣之义何在?”
郭起闻言,虎目盯住他,问:“你是何人?近年来新进官员?”
左中郎韦弘谅挺胸,自以为占据了道理,道:“卑职不才,现居左中郎一职,韦弘谅也。”
哪知郭起根本不和他讲道理,大骂道:“区区一介四品文职,也敢和我这般说话,之前我在殿外听到要治林秋罪的人就是你吧,奸妄之臣,安敢在此胡言乱语,气煞老夫矣,来人啊,将他拉出午门斩首!”
话语刚出,殿外就冲进来金瓜武士,直接将韦弘谅架住,就要拖出去处死。
韦弘谅大惊失色,连忙高喊求饶:“君上救命啊,郭起擅权欺主啊。”
奈何魏乐连看他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任由郭起下令将他处死,满堂官员也都默不作声,怪不得别人,实在是韦弘谅作为这几年来新进的官员,实在没脑子,谁不知道大萌郭起的话,比君上都要好使。
魏乐根本没有去管那韦弘谅,对郭起道:“可是现在异族入侵,国内实无人能与之相抗了啊。”
“谁说没人!”
郭起站立起身躯,顶天立地豪迈无双。
“但有臣三寸气在,誓要尽灭异族于国门,且容老臣亲自领兵,迎战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