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狱愣住了,悲伤与震惊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难道他真的是如此失败的一个男人?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对喻驰的感情,可喻驰却看不懂他的感情。
战狱黑着脸走到了距离喻驰最远的一扇窗边,忍不住点起烟,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喻驰了,向啸死了,可战狱的心里却沒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向啸死了,可他是否也带走了喻驰的心?
长达好几天沒有对过话,喻驰沉默,战狱也沉默。
两个雇佣兵在帮向啸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东西,向啸沒有亲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交给谁好,便交给了喻驰。
几个玻璃罐子里装着数以千计的米粒,每一颗米粒上都刻着不一样的字。
喻驰想起自己也曾收到过很多,心中一动,对雇佣兵道:“帮我到基地的房间里靠窗边第二个抽屉拿一个跟这个差不多的玻璃罐子过來,可以吗?”
“当然沒问題,喻教官。”雇佣兵点头道。
“谢谢。”以前向啸送给他的每一颗米粒上其实都刻了字,只是他从來沒有仔细看过上面都是些什么字,现在突然想起來,那一颗颗的米粒上的每一个字会不会是曾经的向啸想对他说的话呢?
喻驰突然很想知道。
向啸的遗物并不多,只有那么几样,而只有这一样,是跟他有关联的。
雇佣兵离开了房间,喻驰将其中一个玻璃罐子里的米粒全部倒了出來,认真地将能够串联成一句话的米粒区分开來,渐渐的,看清楚了向啸所想表达的每一句话。
原來向啸的深情早就渗透在平常的细节里,每天每夜每分每秒,甚至于每一颗仔细刻上字的米粒,而他却从不曾发现。
向啸对他所有的好,他似乎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当成了哥哥般的身份,而忽略了向啸对他真正的感情。
每一颗米粒上承载着的深情都仿佛有千斤重,他明白得太晚,人死如灯灭,可即使早了,他大概也难以回应向啸的深情吧,所以向啸才一直沒有说破,等他自己发现吗?
喻驰突然觉得心痛难忍,整个人趴在了窗台上。
经过将近两周的休息和调理,喻驰身上的一些轻伤都差不多痊愈了,伤得比较重的几处恢复得比较慢,但只要他不用力,不触碰到,那种疼痛还在喻驰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战狱见他趴在冰冷的窗台上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床上,凝视着窗台上排序整齐的米粒,战狱叹了一口气,大掌将那些米粒尽数扫进了玻璃罐子里。
因为喻驰很敏感的原因,战狱沒有再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而是睡在了距离喻驰很远的沙发上,他不能让喻驰误会他的感情,并不是安慰失去向啸的喻驰,他也是骄傲的人,哪里需要如此?
可是这种称之为“爱情”的感情,到底该如何去表达才是正确的?
他之前伤害得喻驰那么深,又该如何让喻驰相信他真正的心意?
而那一晚始终是战狱心头的一根刺,即使再想忽略,依旧时不时地扎他一下,但换个角度想,那一晚他不是也跟丁言发生了关系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怎能要求喻驰干干净净守身如玉?
可他沒法不在意,也许对喻驰的感情已经比他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深了吧,可是为了喻驰,他能不在意,只要喻驰以后,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战狱为喻驰盖好了被子,在他恢复了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贪恋地注视着他睡着的模样,直到夜深了才到沙发上去躺一会儿。
翌日,喻驰终于主动跟战狱说话。
“我想去一个地方。”喻驰注视着战狱。
战狱点头,“你说。”
“青水溪。”喻驰说出了一个战狱从來沒有听说过的溪名。
战狱疑惑地摇头,“在哪里?”
喻驰凭着记忆将那条溪流所在的大概方位告知了战狱,战狱的动作很快,吃完早餐后就开着车带着三个雇佣兵将喻驰送到了青水溪。
这条溪流正是喻驰和向啸小时候经常洗澡的那条溪流,之前向啸说想有空回來看看,却沒有等到再回來看的机会,如今向啸走了,喻驰只好带着他回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