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觉察到了另一道呼吸。
蓝色的光一闪即逝,江依倒地不起。
管家很早就带着狙击枪埋伏在仓库顶棚的角落里,他带着呼吸面罩,改造过后的机械结构将身躯完全锁死,一直保持射击姿势,哪怕心跳也不会让他的枪口偏移分毫。他等待的就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江依的胸口被等离子体灼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连同附近的地面也被融化成刺眼的红色。
管家扯掉身上的伪装布,拿着手杖,从空中一跃而下。
宁负俯身的动作迟滞了一下,看着倒在地上的江依,他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只是一瞬间,他就地翻滚,捡起了黑格尔的菊一文字则宗,向着管家奔袭而去。
管家抬起手臂,宁负一刀砍下,刀身剧烈振动,居然不能再向前移动分毫。
管家抬脚踹去,宁负被踢中腹部,横飞出去。
宁负手中依旧握着长刀,但是他感到五脏六腑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想要呕吐的感觉,气血上涌,天旋地转。
这时的管家依旧风度偏偏,他把手杖用力一顿,插入地面,然后气定神闲地系上白色西装的衣扣。他今天选了条纹领带和蓝色衬衣,新时代的篇章就此翻开,值得庆贺。
一边的梅韵踩住黑格尔的后背,将长刀抽出,甩掉刀身上的血水。黑格尔捂着胸口的伤,跪倒在地。
梅韵站到了宁负的身边,以刀尖指向管家。
管家抬起右手,将手背转向宁负,一枚戒指闪烁着红色的光点。他说:“你要救的人脖子上安着一枚液体炸弹,炸弹的引爆器就是我手中这枚戒指,如果我死了,或者我摘下戒指,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宁负握紧了刀柄,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别人威胁,一道凌冽的杀意从他脚下散开。
他说:“所以呢?”
“所以你去死吧,用你的死换取你爱的人活下来,这很划算。”
“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我要净化整个人类世界,而你这种为情所困的残次品是不允许存在于我一手建立的新时代中。”
“我看过你的理论,不过是极端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和精英主义,社达人永远都想不到最先被淘汰的会是他们自己。你只是骗别人上船罢了,那些支持你的资本家们最后都被你落井下石,你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实际上你不过是个偏激的疯子,永生的确能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改变,但是你依旧会是个欲望的囚徒,你想活得更长一些,这就和某个小孩想成为世界上最高的人这种幼稚愿望没什么区别。”
“有人长高是为了投篮,而我长高只是为了长高,你明白么?”
宁负说:“不明白。”
他的耐心早已耗尽,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知道现在谈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可是他也不知道继续拖下去还会发生些什么。
面前已是死局,看不到任何转机。宁负握紧了手中的刀,他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去死?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谁要是威胁他,他就立刻掀桌子。
“你要我死,那就都别活了。”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宁负已经看出来管家的身体经过了高强度的机械改造,战力可能远超黑格尔,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管家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人能够统领暴力至上的阿列夫。
刚才那一击让宁负的手臂不停颤抖,不过菊一文字则宗完好如初,刀刃没有一丝损伤,宁负的视线慢慢划过,最后刺向管家的双眼,他一字一句认真问到:“我很想知道,你会流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