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大漠塞北天降大雪,来的猝不及防,往年都知会提早下,但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打乱了行军所有计划。
营中各将士都蹲坐火炉旁,急的火烧眉毛,这样下去,如若在继续追击,不出十日二十万行军必将冻死在这疆场。
来时霍云孙只想着快速决战,而后班师回朝,如今那突蛮不战避起锋芒,可能就是等着天降大雪,将行军困死在这儿。
八月初,行军至朔州与突蛮相遇,北上激战追击至眼下之地,已有四百六十余里。却始终不见突蛮主力,在往前走六十余里便是偏西县。虽据探马来报来是突蛮大营根据,可若追击这六十里难若登天啊。断然不贸然前进。
只因那偏西县地处绿洲,城外有一木丹湖,绵延一百三十里,若是绕行还的多走上七十里。一来一回则是一百三十余里,如此天气,若是赶到只怕也溃不成军,难以战斗。
而定州则在身后三十里。
此时军中众将军都在劝慰霍云孙退至定州城内,等来年开春在见机行事,霍云孙正在犹豫。
“将军,眼下天降大雪。若是在深入大漠,恐会对行军不利啊。”
“是啊,将军……”
……
霍云孙默不作声,眼睛却直视着盘中的沙舆图。
他自知如若此次退兵据守,定然会让突蛮有喘息之机,如若等到来年开春在战,到时突蛮早已部署妥当,只怕更难对付。
不多时太子与王十三缓缓进入帐内。
养伤的十余天内,王十三也没闲着,他在用大脑复盘这一世的所有记忆细枝末节,他要在这个世界陪“二叔”多走一段路。无论前方如何。
可如今王十三吃了败仗,不受霍云孙与众将待见,且有卸了兵权,想挽回局面,只能紧随太子身后了。
众人见太子进账,连忙参拜,随后入座。
太子自幼也习得兵法,眼下退却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于是看向沙舆图后,想了想之前与王十三商量好的对策。
于是太子率先道:“霍将军不可退兵,如若就此退却,定然会让突蛮有喘息之机。”
几位将军对这涉世未深的太子很是不屑。连忙讥讽道:“太子殿下身居朝堂,一年赋税几何,大盛律法几条,自然要比诸将清楚,可若是提及打仗,自然与我等久经沙场的老将比起……”
语罢,太子不在言语。
只有霍云孙听后觉得太子想法与他一致。思索片刻后连忙道:“太子殿下可继续说下去。”
太子胸有成竹道:“将军可率主军大胆追击,本宫与十三留几万军马退守至定州,以防敌军包抄。”
众将继续讥嘲道:“太子殿下,如若真如你这般纸上谈兵,那仗岂不是不用打了。”
太子殿下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第一次身赴沙场,老将的话只有道理。随后便继续默不作声。
随后另一旁的将军说道:“太子殿下不知,如今突蛮避而不战,我军乃被动局面。”说着言语叹息起来。
王十三听闻后自诩道:“如若像突蛮散布太子殿下亲临,突蛮必率大军前来围攻定州,将军可绕道直捣偏西县,是否可化解眼下局面。”说完与太子对视起来。
本以为霍云孙会对王十三刮目相看,没曾想却反口怒斥道:“愚蠢至极,太子殿下何等重要。乃大盛之国本。怎能冒险当作牵制的饵。”
霍云孙当然明了其中利与害,眼下环境恶劣,举全军尚不可一战。
如若在散布出太子做饵的消息,胜了回朝后也难免会被言官弹劾,败了太子被俘,满门抄斩,他倒不是怕这个,而是国本动摇。
此赌国运之战他霍云孙冒不了这个险。
其他将军听后也力众否决,生怕此事牵连到自己,本就是在刀口舔血,如若因此连累了家中妻儿老母被斩岂不事大。
众人只觉的眼前太子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敢在继续与他说下去,于是便不了了之的结束了营中的议事,起身各种回营。
陈敬仁与王十三见此也只好退出营帐,只留霍云孙一人在那胀中冥思苦想对策。
营外飞雪漫漫,皑皑覆盖着营帐与地面,使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光亮,脚下积雪踩下去吱吱作响。陈敬仁感叹大雪来的真不是时候啊。王十三也在纳闷“二叔”不用自己的对策。
两人都沉默寡言并肩同行,朝着居住营帐回去,路上遇到衣着单薄,饥寒交迫的士卒蹲坐在营帐外瑟瑟发抖,不免让一旁的太子心生同情。
于是连忙将身披的大氅解下,给士卒披上,士卒见此,连忙磕头谢恩。
王十三见状连忙将自己的大氅脱下给太子披上。
陈敬仁推却:“给将士们吧”说着说着眼里散出泪花。不多时,身边聚集一批士卒。眼里都在像太子渴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