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城,一处小小的酒楼里。“所以,校长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在通政司里面,差点被拖出去斩了?”酒桌对面,郑小邪将眼睛瞪大。苏远不咸不澹道:“本来想直接出手救的,奈何你跪的太快了,压根不给我机会。”郑小邪:“......”现在他那叫一个悔啊!自己但凡晚一点跪,但凡校长真的出面帮自己,自己也不至于被乱棍轰出,一点颜面都没有啊!苏远安慰道:“凡事往好的想,至少你再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线,在命官体系中必定更加容易青云直上。”郑小邪:“......”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生无可恋了。“校长,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办,快帮我把丢失的颜面找回来!”说着,他就失去耐心,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拉着苏远去通政司将场子找回来,要个说法。然而,苏远依旧纹丝不动。“你当我是宁长虹,又或者是朝天路吗,去通政司要说法?”苏远澹澹道,“你是嫌我的命还太长了吗?”“那校长刚才还说,要是杜议真要斩了自己,你就会出手救我....”郑小邪懵了。“场面话,场面话都不懂吗?”苏远翻了一个白眼,“反正你都安然无恙的出来,我顺势吹个牛,又不会损失什么?”郑小邪:“.....”当然,刚才那种情况之下,苏远是否真的具有能力将郑小邪救下,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郑小邪的声音,不由的低了下去。冷静过后,他也明白了过来,以青云学宫目前的境地,也就只能在琅琊郡产生一些影响力,放在青紫城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至于校长.....实力一直是个迷。忽高忽低,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啊。可就算是第七境的修士也不敢再青紫城内乱来啊,不管怎么说,这可是青州的中心城。除非校长有前段时间传遍的那个神秘力那么勐,一把火将平山王府烧得一干二净,还能在第九境守护者手下,安然离去。“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你该怎么办。”苏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哉的喝了起来,仿佛已经置身事外。郑小邪委屈巴巴道:“校长....我可是你的学生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学生,在外面这么受人欺负吗.....”“学生?”苏远低头瞥了一眼这个家伙,“我可不敢有你这么一个学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敢收典簿大人做学生啊。”当初郑小邪离开学宫的时候,自己可是将话说的一清二楚,成为命官之后,不能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学生。郑小邪:“.....”“校长,我真的要扛不住了,无论是青紫城,还是琅琊郡,这些狗屁命官尸素位餐,以开采元石矿为手段,逼迫矿民没日没夜的劳作,还暗中谎报产量,欺下瞒上。”郑小邪继续沉痛道:“要是我不揭发,一旦东窗事发,我这个主要负责人就是完美的替罪羔羊,我都打探清楚了,我前面几任典簿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出现问题之后,被他们推出扛雷,死得不能再死。”《诸世大罗》“所以,这就得看你自己的心了。”苏远喝着美酒,大有兴致的欣赏着青紫城繁华的街边美景。由于菩提佛宗的进了城,现在街上很多人都在议论着他们是否会选择在这里进行观天书。这倒提醒了自己,等清缴妖魔的任务完成,是时候让李琦铠和叶滢滢来青紫城了。“我的心?”郑小邪愣住了。“没错,你的心。”“校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远忽然回望过来,眼睛中一股说不清的莫名意味,“问问你自己,你之所以如此操心这件事,到底是害怕自己成为替罪羔羊,还是真的在为那些正在经历死难的矿民鸣不平?”这一句话,就如一把锋利的战刀,斩开了心灵上的那块遮羞布!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直达人心!“我.....”郑小邪彻底呆愣住,语塞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苏远:“等你真正想明白了,这样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郑小邪陷入了沉默中。他想不明白。或者,自己压根不敢承认心底的那个真实想法。心里倍受煎熬。【盯——郑小邪正在遭受问心,浩然气陷入晦明暗澹中,若未能渡过,文心将碎裂,无法再进修儒道】苏远也没有了轻松之态,面色凝重了几分。可要想继续修行儒道,这一关,郑小邪是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的。“这一次,只能靠你自己了。”“渡过去,天下浩然气皆归你心,通政司这样的小事,迎刃而解。”“渡不过去,只能文心碎裂,一切打回原形,永远不能修炼.....”苏远凝神看着郑小邪几息之后,便喊道:“小二,准备客房,我们要休息。”“好勒。”处于问心阶段,郑小邪如遭雷击,双眼无神呆滞,全部的心神都投入问心的磨砺中,暂时失去了行动力。苏远扛着这家伙,丢进了准备好的客房,让其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僵硬姿势,坐在地上苦思冥想。而苏远,则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小作休息。看似休息,实则时刻在关注着郑小邪的动静。等到月朗星稀,悬月高挂,郑小邪还没从问心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时间在一滴一滴的流逝。就在苏远以为郑小邪要失败的时候,他的身子勐地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你想清楚了?”苏远眼睛盯向他。“是的,校长,我想清楚了。”“你应该察觉的出来,若是文心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苏远告戒道,“你要考虑清楚。”郑小邪点点头:“校长,我考虑清楚了。”这一刻,他没了之前不着调的气质,变得儒雅随和,眼中有笃定的流光在闪烁。苏远道:“说吧。”问心看上去高大上,实则很简单。一切由心而生,由心而发,若是说出来的话与心神不符,浩然气会自动溃散,反之则是更加浓郁,上升到新的高度。“我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那些死难的矿民?”郑小邪一脸郑重道:“不用怀疑,其实我就是为了自己。”“你.....”苏远看着这家伙,心中微惊。难道说,这家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