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年,朝堂之上夺储之争日盛,而皇帝也多次传出因病未朝。
去年,北边夷狄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发兵犯境,朝堂之上却因为党争,而迟迟定不下率军北上的将领人选。
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大陈国兵精粮足,区区十万夷狄,必能得克。
可毕竟是十万夷狄,也是不小的一份军功,一旦被谁立了去,太子之位,便有如囊中取物。是以多方皇子党,谁也不肯相让,哪怕是根本不会打仗的皇子,也还有众将士帮着打呢。
可须知,这兵迟发一天,边境百姓与戍边将士所承的血难,便多受一天。
这是一场以底层人之苦为祭的顶层权位博弈,朝堂百官们坐得住,皇子兄弟们坐得住,永乐公主——她不屑坐住。
永乐公主请旨带兵,在遭到不允后,她自取虎符,连夜离京,前往大营调兵,驱十五万大军,开赴北方。
而她自己则先率四千轻骑,快马加鞭,直扑边境战线,将气焰正盛的夷狄大军杀得措手不及,保住了一座快要被攻破的城池。
而此时朝廷的申斥诏书才迟迟追来,但事已至此,撤兵已是不可能,也只能再加派几名将领,并皇帝最终选中的带兵皇子人选慎王,撵赴边关。
至于永乐公主之罪,病中的皇帝灰苍的脸色,也看不出态度,只能由一名知之甚深的老臣尝试进言:永乐公主虽有擅自调兵之过,但其心乃是卫国,何况又有保城之功,功过相抵,当论……无罪。
皇帝沉色不发了一会儿,抬手一挥,意即让众臣退下,算是默允了此论。
众臣擦了擦汗,离殿之后看了看进言的老臣,纷纷恭维,总算还是魏大人知陛下之心。
时年已经八十有二的魏勤良,咳嗽两声,是真听不见了。
六个月后,北方大捷。
又三月,忠远候魏勤良薨;
又两月,皇帝重病罢朝,慎王监国;
又半月,皇帝立下遗诏,慎王继位,永乐公主敕封永乐王,划分雍州、尧州二地以自治,听调不宣,有正议朝政之权,参折上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