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道:“那猴子就是笑笑,笑笑是山魈,它独自在凤头山住了上百年了,因为它一般是夜晚出來觅食的,所以我以前从未见过它。它见我倒在血泊里,便好心把我带回它的洞穴里,它用灵芝将我救活了,我很感谢它,加上妈妈跟哥哥都死了,我也是孑然一身,于是我便跟着它一同生活了。
笑笑带着我吃了许多有神效的仙草,渐渐地,我便有了灵性。那时,山上有座三清观,我偶尔会跑去看那里的道士修行,后來我也学着他们那样,打坐炼气,修炼灵力。终于,在那一百三十年后,我修成了人型。后來那三清观因为道士香油钱问題发生争执,一个道士大怒之下,一把火将道观给烧了。我趁着道观走水,把他们的震山宝物‘招魂幡’给盗走了。那些道士忙着逃命,也不知道招魂幡不见了,还以为是被火烧了。后來道观烧毁,那儿又建起了一座尼姑庵,我便再也沒去过。”
男童话锋一转,说道重点处:“我的灵力而今是这片山头里最高的,于是我跟笑笑便成了这里的山大王,因为我手上有招魂幡,我能统领山上的动物怨灵,我派这些怨灵定期巡山,如果发现有人上山打猎便要向我汇报,我好及时将山上的动物移走。我过去从未害过那些猎户!可是,半年前,又有一群不识好歹的猎人上了山,说是一个叫定远侯的带來的,说什么那定远侯是个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好男儿。
哼……我便想着去瞧瞧这家伙有什么能耐,这一看不打紧,把我气得气不打一处來!这定远侯,居然就是二百多年前那杀死我母亲个兄长的那鸟人将军!我一眼就认出他來了!沒想到他投胎转世后还是死性不改,还是以残害生灵为乐!我当时便想,这是天意!老天爷叫我再遇到这杂碎,就要让我报仇雪恨的!如果我放过他,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和兄长?
我便变成梅花鹿的原型,把那定远侯引到当初他杀死我母亲的地方,我让几只怨灵将他揿住,那鸟人胸口发闷便吐血了,我的手下又把他掼下马,让他好好地摔了个跟头。我用招魂幡,将那些曾经死在他手上的怨灵全都聚集起來,可惜沒能召到我母亲和哥哥,可能它们已经投胎了……
我让这些怨灵日日夜夜去骚扰他,将他慢慢折磨死!可是那鸟人还有点余福,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他家里请了许多法师來,总是有办法将怨灵驱离,不过沒关系,长久以來,因为这鸟人而死的生灵沒有一万都有八千,一些怨气重的,法师也驱不走。为了更好地折磨他,我便让笑笑晚上去吸食他的精气,让他生不如死,以笑笑的灵力,一般法师根本奈何不了它!若不是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混蛋狐狸插手,他再过个把月就要到阎罗殿报道了!”
男童终于牙痒痒地将事情的始末说完,白显认真地听完,他忍不住道:
“你的遭遇是很可怜,可是当年杀害你母亲和哥哥的将军早已死了,而今的定远侯只是他的转世,你把仇恨报在他身上,他不也很冤枉吗?”
男童怒道:“他冤枉个屁!他这一世杀死的动物难道还少吗?那些动物只是沒我这么幸运,能得道成仙,不然绝对也会找他报仇!我不收拾他,以后会有更多的生命死在他手里!我这叫替天行道!”
他讲得也有理,白显一时竟无言以对。素凝也对他深表同情,然而,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小兄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修得玄妙道法,将之用在拯救其他生灵上,方为正道。还有,你说定远侯还有余福,这就表示他命不该绝,他阳寿未尽,你却让他过早夭亡,这不是逆天而行吗?你虽报了仇,却徒增自己的罪孽,损了自己的百年道行,不也是得不偿失吗?”
原本义愤填膺的男童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想了想,仍旧不忿地表示:
“你管我!若是牺牲我一个,能拯救千千万万将要被他害死的生灵,也是值得!”
素凝又道:“你说怕定远侯日后还会损害其他更多的生命,这点我会跟他和他的未婚妻提出的,希望他们经过了这次的劫难,能痛改前非,再不做伤生害命之事,他们也是明事理的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改变的。若是他们不知悔改,仍以杀生为乐,常言道,恶有恶报,我相信他们的福气很快便会被耗尽,届时无需你出手,他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男童已经被素凝说动了,可他始终就是拉不下脸來,不愿承认自己应该就此罢休。
白显见状,又高声补了一句:“你这次先放过他,如果他日后还是不改,任你将他剥皮拆骨剜心挖肺,我们也绝不插手!”
男童这才顺坡下驴地应允:“哼!小爷这是落入你们手里,不得不为之,我下次绝不放过他!”
素凝见他神色,知道他到底还是愿意放过定远侯了,不由得宽心一笑。
玉钩斜挂,新月悬空。素凝一行回到侯爷府,那名鹿精男童也跟着他们一块回去了,他说自己名叫“青桐”。
那青桐本是要带着招魂幡前去,将侯府内的怨灵清除,待去到时,却见几名喇嘛正在定远侯的住处“朝阳院”里诵咒。原來素凝等人追着山魈离开后,甄秀璃便让喇嘛继续回到院子里为定远侯祈福。
那些喇嘛仍旧在念着素凝白天里听到的“啊、阿、夏、萨、嘛、哈……”,素凝见他们诵咒时仍旧显现奇观,很多怨灵都化成菩萨,站在莲台上飞走了。
可是似乎只有她能看到这等瑞祥,白显他们只看到怨灵越來越少。素凝便告诉青桐:
“青桐兄弟,这些法师兴许能超度亡灵,可能无需麻烦你召回冤魂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