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远看二人神色,语气温和道:“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必强求,我只是好奇而已,要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高月见林靖远如此言语,有些着急,说道:“公子,不是的,我兄妹二人是孤儿,自小就跟着义父生活,但在我与哥哥十五岁时,义父留下一封书信,就杳无音讯,我们也不知道义父为何要离我们而去,自从义父走了之后,我们兄妹四海为家,流浪江湖,这几年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说着,高月眼角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高明看到妹妹伤心,安慰道:“好了,小月,我们会找到义父的,不要哭了,公子还在旁边看着呢。”
高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失控,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
林靖远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没事的小月,是我勾起你们伤心事了,不过你们义父既然留下了信件,那他肯定给你们留下线索吧,那找起来应该不难才是。”
高明解释道:“公子,义父留下信件只是告诉我们,说该教我们的已经教我们了,说我们已经长大,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告诉我们,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让我们不用找他,也没说去了哪里,这些年,我们走遍了大江南北,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林靖远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没事,迟早会有消息的,好了,不提你们的伤心事了,我们喝酒。”
高家兄妹见林靖远豪爽,调整好情绪,举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下来,高家兄妹也渐渐少了拘谨,与林靖远和童家兄弟聊的很是尽兴。
酒足饭饱后,林靖远几人结账后正准备离去,童大虎却指了指靠窗边的一个座位,低声道:“公子,你看。”
林靖远闻言,顺着童大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先前看上高月的清冷女子正和丫鬟坐在那闲坐,桌上虽然摆着不少饭菜,却未动分毫。
林靖远看过去的时候,清冷女子仿佛有所感应,同样朝林靖远这边看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只见清冷女子嘴上泛起一丝冷笑。
林靖远虽然诧异清冷女子为何也出现在天仙居,而且表情怪怪的,但他却没有过多留意,只是对着童大虎道:“大虎,无须在意,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而已,我们走吧。”
童大虎虽然觉得这两个女子出现在酒楼有些巧合,但见林靖远不在意,也就放下心中的疑虑,恭声道:“知道了,公子。”
见林靖远他们走出酒楼,清冷女子对着丫鬟道:“青儿,我们走。”
青儿见林靖远他们终于出来了,早已按耐不住的她有些生气道:“小姐,那臭小子真是太可恶了,吃顿饭都能吃这么长时间,让我们等这么久。”
清冷女子冷笑道:“确实可恶,竟然敢说本小姐娇生惯养,我会让他知道招惹本小姐的下场。”
青儿见自家小姐自言自语,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青儿,我们快跟上,千万别跟丢了。”
清冷女子一边盯着林靖远几人的背影,一边开口道。
林靖远一路上与高明高月聊了不少东西,却发现这高家兄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高明文武双全,林靖远可以理解,没想到高月同样不逊色,这让林靖远对高家兄妹的义父好奇不已。
林靖远觉得高家兄妹的义父绝不是简单人物,能够培养出高家兄妹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说话间,林靖远几人来到城东驿站,果然有一商贩在那叫卖。
林靖远几人走近一看,只见商贩身前十几个木桩,每一木桩上均栓有一匹骏马。
“汗血马!这里竟然有匹汗血宝马。”
林靖远正要上前问话,身边突然传来高明的一声惊呼。
林靖远转过身来,只见高明正盯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客官好眼力,这确实是出自魏国的汗血宝马,此马速度快,耐力足,力量大,可是难得一见的宝马。”
商贩朝着高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在下高兴,魏国人,非常高兴见到各位。”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有些惭愧道:“在下起名的水平实在有限,主要是在下母亲是大唐王氏,所以为了纪念母亲,所以给自己起了这名。”
林靖远语气诚恳道:“在下林靖远,这个名字起的不错,相信你母亲知道也会高兴的。”
高兴听完,很是激动道:“林公子,您是个好人,别人都嘲笑我,我都不打算再用这个名字了,现在听了您的话,我心里舒服多了,我决定还用这个名字,希望母亲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说完对着林靖远鞠了一躬,很是感激道:“谢谢!”
林靖远轻轻扶起高兴,问到:“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高兴有些低落道:“最近族里日子过得比较苦,以前听母亲说过你们这里缺少骏马,我与一些族人就带着一些马匹,来到了这里,想着能卖些银两,换些粮食布匹回去,好让族人能够挨过这个冬天。”
“原来如此。”林靖远闻言有些默然,他知道,魏国所处的环境的确恶劣,也知道这个时候,魏国人经常袭扰边境。
林靖远对于魏国人谈不上恶感,也谈不上好感,因此,碰到高兴这种没有敌意的魏国人,他乐意结交。
林靖远并不擅长相马,对于高明能够一眼识别出这匹汗血宝马,有些另眼相看,他指着其余的马匹,对高明道:“高明,这十几匹马品相如何”
高明见林靖远问话,倒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围着这些马转了转,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回答道:“公子,这批马都挺不错。”
林靖远见高明肯定,便决定买下这批骏马,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财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无论多贵的东西,都能承受。
正当林靖远打算开口购买的时候,旁边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老板,这些马我都要了,你出个价吧!”
只见两名女子一脸得意的从他身边走过,正是林靖远在酒楼遇到的崔家主仆二人。
看到林靖远一脸愕然的模样,崔凌燕心里很是高兴,她觉得自己真是天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让这臭小子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丫鬟青儿偷偷给了自家小姐一个大拇指,很是佩服小姐的机智。
高兴虽然知道林靖远几人是先来的,但毕竟几人没有露出购买意向,现在这名女子却直接想买下自己所有的马匹,他心里顿时一喜,他给林靖远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赔了声罪,便快步向着崔凌燕走去,作为生意人,把握商机,做成买卖,才是他最先要考虑的。
童家兄弟见此,顿时大怒,正要上前理论,就见林靖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童家兄弟退下,他倒没觉得怎么样,反而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高兴对着崔凌燕施了一个大唐贵族礼,这还是他跟自己母亲高氏学来的,他恭敬的确认道:“尊敬的小姐,您是要买下我所有马匹吗?”
“不错,这批马本小姐全要了,你给个价吧,我可不像某些人,买个东西还在那里挑三拣四,简直丢人现眼。”
崔凌燕有些得意的撇了一眼林靖远方向,显然话里有话。
高兴见崔凌燕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从崔凌燕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这丫头估计跟林靖远有些过节,这是来打林靖远脸来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促成这笔生意,他就是赢家,至于别人闹再大的矛盾,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高兴伸出一只手,缓缓舒展开来,开口道:“五百两纹银,不二价。”
他一下子给了一个最高价,本来这是给客人还价用的,不过作为商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出这个价绝对靠谱。
果然,崔凌燕对于高兴出的价格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她们崔家这种名门望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况且她还是花钱来打脸来的。
本来她还打算跟林靖远来个价高者得,用实力彻底打压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只不过很可惜,这小子就是个软蛋,根本没有勇气跟自己争,倒让原本摩拳擦掌的崔大小姐一阵遗憾。
林靖远见自己买马的打算彻底落空,倒也毫不在意,他乘着崔凌燕没有注意的时候,塞了五十两纹银给高兴,作为定金,让他帮自己重新挑几十匹好马,到时候直接送到晋国公府,到时候统一结算。
高兴这会可真是高兴坏了,这趟果然没有白来,不但把手中的货物一售而空,还又多了一批订单,母亲果然没有撒谎,大唐果然是个富有的国家,遍地都是富豪。
林靖远可没有和崔凌燕多做交缠,毕竟自己从崔家小姐手里硬生生的夺走了高家兄妹,这会让几匹好马给她,也算给了她面子,他可不想弄些是非出来,毕竟和一小女子产生冲突,无论胜负都好说不好听。
当然,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并不会总是向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因果轮回,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经历过后,才能知晓。
看着林靖远一脸平静的离开,崔凌燕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中,原本得意的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她对旁边的青儿道:“青儿!你继续跟着他们,我倒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本小姐是不会放过他的!”
青儿有些迟疑道:“小姐,我们这不是已经报仇雪恨了吗?这还要跟着?”
她可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报复心理没有得到满足,正在生闷气。
崔凌燕闻言脸色一板,气急败坏道:“还不快去,要是跟丢了,看我不收拾你!”
青儿吐了吐舌头,讨好道:“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小姐,淡定,可不要因为一个小人物坏了您的形象,您还是不要生气,为了这么一个傻小子气坏身子不值得!”
崔凌燕也是因为一时不忿,方才一时失态,她稳了稳心神,语气恢复往日的冷淡,淡漠道:“去吧,我在家等你消息。”
青儿离去,崔凌燕才对着远处的高兴招了招手,此时的她已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一言一行尽显高贵冷艳气质,让高兴这位魏国人看的都一愣一愣的。
崔凌燕皱了皱眉头,对于高兴的无礼行为很是不满,她哼了一声,语气冰冷道:“你在这等着,我回去会安排人过来给你结账的,至于这些马匹,你到时候直接交给来人就好!”
高兴连声应是,正要为刚刚的冒犯道歉,却见崔凌燕已经转身离去,显然不想和他多做交缠。
高兴无奈苦笑,心里也明白,自己在这崔家小姐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现在能够搭上话,也不过是因为崔小姐与那位林公子争锋而已,不过他也毫不在意,此时的他早已暗自盘算,这五百两纹银可以购买多少大唐的布匹盐巴,想到族人因为自己而活命,他的心里就极为快活。
林靖远去驿站买马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更主要的还是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大唐的繁荣,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虽然他有着成人思想,但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娃娃,以往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直到成为林家少族长以后,他出行才方便了不少,毕竟有了话语权后,他的地位升了一大截,除了爷爷外,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他了,当然父母也能管到他,毕竟大唐遵从孝道,这是为人的根本,生而为人,还是要有一些底线的,百无禁忌虽然痛快,但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走远,也不可能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