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几个军官走后,安德烈也曾有些后悔,自己这样贸然地将保命的底牌告诉他们,是不是有些冒失了?但转念一想,在这些人面前撒谎的后果却是非常严重,人家身后毕竟站着的是弗朗斯侯爵,现在可以说是掌控了自己的生死和前程的大人物,在他面前,还是老实些的好。.不然,若是因为撒谎而让人家起了恶感,那可就是太不值得了。更别说,自己到了黑森城以后,还想着向侯爵的小女儿萨拉小姐询问有关“精神冲击”的事,就没有打算过要瞒住别人。
这样一想,安德烈倒也不再是那么在意绝招的泄露了,毕竟可以预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尽力交好弗朗斯侯爵一家才是自己真正的保命绝招。
就在这一晚过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弗朗斯侯爵就派了个武士来安德烈和莫妮卡的临时住处找他们,说是今天有一个小队的骑士要回黑森城,要安德烈姐弟两和这些骑士一同上路。
姐弟两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他们在这个德累斯顿三天,连这个城市都没有仔细地看过一眼,真的是有些遗憾,但是能够尽早去黑森城,他们还是非常愿意的。毕竟,不管是向莫妮卡希望的那样,安德烈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文官;还是想安德烈期望的那样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都只有去了黑森城才有希望。
除了这五十个骑士,还有一个弗朗斯侯爵家族的仆人和他们一起上路。光是那个仆人一个人带的行李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的总和,足足四个大马车都装得满满的,据说是送给在黑森的大少爷和小小姐的。
安德烈这才知道,原来侯爵的大儿子费雷在军部当参谋军官。他也有些好奇,侯爵大人的家族继承人不在他的手下捞取军功,反而去军部熬资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质子”?看来即便是以弗朗斯侯爵的权势,也不可能事事如意的,总也有让他为难的时候。
听这位仆人说,侯爵大人还交代过,如果安德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以去找萨拉帮忙,如果连萨拉都不行的话,那么就找费雷帮忙。这两个人应该足以摆平安德烈的麻烦了。
——至于连这两个人都摆平不了的麻烦,这位仆人没有说,安德烈也猜得出来,那自然就是彻底抛弃他了,弗朗斯侯爵是不可能亲自为他出头的。
不过安德烈已经很感激了。弗朗斯侯爵能够让他去向费雷和萨拉寻求帮助,这已经是很看得起他了。毕竟安德烈和弗朗斯家族还没有什么瓜葛,充其量就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对象而已,还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直接的利益。弗朗斯侯爵这样安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要是换了其他人来,现在恐怕已经是感激涕零,愿为弗朗斯家族效死力,——即便是以安德烈的现代人思维,也对弗朗斯侯爵感激得很,佩服得很。
呆了这么多的行李,行程自然就快不起来。好在这一路都是非常好走的石子路,倒也不会因为这个季节常常下雨就动不动搞得车轮陷入水坑走不了什么的。那些其实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倒是一路来都时时地搭把手,提供一些帮助。
在和这些骑士混熟了以后,安德烈这才知道了一些有关前线战事的具体情况。虽然他知道的都不是什么机密,但就是这些东西都已经让他对前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倒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迷糊了。
黑森公国的确是不行了。
单是看现在,巴伐利亚公国只派了红狐骑士团和一个守备骑士团守在前线,大部队已经抽调回去好尽快平定罗恩公国的其它三郡之地,以期将罗恩彻底掌握。本来这应该是黑森发动反击,趁势以优势兵力大举进攻,将巴伐利亚人赶回易北河以东的好时机,可是他们却最终还是只能将战线维持在德累斯顿郡的东部,战果让人极端失望。
“哎,我的表哥听说现在就在巴伐利亚人的战俘营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听说要等战事彻底平静下来,他才有机会回黑森呢。听说巴伐利亚公国一般不会杀俘虏,可是也要他们干活的,而且还不会给他们吃饱。我的大姨已经哭了好多次了。可是就是想赎回表哥也是办不到的。巴伐利亚人根本就不会让一个骑士回黑森。”一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大个子有些情绪低落地说。他看了看锅里不断翻滚的香浓肉汤,却没有再舀一碗,而是坐了下来,沮丧地埋下了脑袋。
“有命就不错了!你不知道吗,前些天巴伐利亚人起码杀了几千的工匠。你表哥虽然回不了黑森,但也是留的一条命在。要是被罗恩人俘虏了,恐怕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另一个小个子骑士看穿着好像是个军官,他踢了踢坐在潮湿的地上的大胡子,“滚过去,坐在地上,你也不怕生了病?等你回了家,没有力气应付你老婆的时候,我看你那漂亮的老婆就要去找个情夫了!”
“哈哈,波特的老婆早就找情夫了!波特这小子别看他一幅大男人样,其实他在床上就是三分钟。他老婆那么漂亮,还不得趁他不在的机会好好地找几个真正的猛男。哈哈哈哈。”一个骑士开始调侃起波特来。好些个骑士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行的,刚刚还萎靡地坐在地上的波特立刻跳了起来,朝着那个调侃他的骑士发起了反击:“老子不想多说什么!你小子上次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看着这些骑士们粗俗的谈笑和屡出不穷的黄色笑话,安德烈也想起了自己当年和那些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时的情景。只是这才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虽然对那些事还是记得很清楚,可他真的是觉得好像已经很遥远了,远的几乎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就像是这些事都和他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一样。
他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从脑袋里赶走。
看到安德烈摇头,正被那些骑士们粗俗的言语搞得有些脸红的莫妮卡还以为弟弟又犯头痛病了,连忙靠上来关切地询问,还用小手在安德烈的脑袋上按摩起来,要帮他缓解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