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侯爵大人的亲热,安德烈也是有些疑惑,打他现在谨记着丁克斯骑士先前交代的一句话,在侯爵大人面前要敬佩,要谦卑,但不要去说什么溜须拍马的话,只需要展示自己的才能就是了.那些拍马屁的话,侯爵大人每天都不知道听到多少,并不会因此就会看高安德烈几分,最重要的是让弗朗斯侯爵认为推荐自己是很正确的,只要做到这一点,那就是成功了,其他的一些小事情,就是做错了、说错了也无妨。
“是,侯爵大人,学生就是安德烈。”安德烈恭敬地道,感觉到侯爵大人的握着自己手的大手非常温暖,看来侯爵大人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不由得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弗朗斯侯爵看起来比丁克斯骑士要年轻好几岁,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但是双眼炯炯有神,像是能直接看到人的心里去。威严么,倒看不出来,安德烈只觉得这双眼睛十分温和,让他打心里觉得亲近。
安德烈刚听丁克斯骑士说过,侯爵大人比他还要大上两岁,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可是此刻安德烈却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叔叔级人物,并不像是执掌一方军政大权,决断千万人生死存亡的高官大将。
“哈哈哈哈!”看到安德烈偷偷地看自己,弗朗斯侯爵顿时觉得十分有趣。这十多年来,随着他威权日重,哪个第一次来拜访他的人不是小心翼翼,只求能恭敬谦卑,不敢在自己面前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情,从来没有谁敢在第一次拜见时就打量自己的脸的,就是自家的子侄平时也都是在自己面前低头垂目,不敢平视。现在,这个安德烈居然再说了这么几句话后就敢偷看自己的脸,而且眼睛里也不仅仅是好奇,还带着一股子亲切崇慕,就像是在看自家的亲近长辈,这就让他更满意了。
“原来不止是我对这个男孩有好感,他对我也很亲近!看来我们的确是很投缘呀!”
侯爵大人十分高兴,他拉着安德烈的手,将他带到一张茶几前,自己率先坐下,“来,杰夫,坐,别客气。安德烈,你也坐,坐这。”他示意安德烈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这下子丁克斯骑士和那些副官就更惊讶了,但是谁也不会露出什么不对劲的表情来。丁克斯骑士连忙正襟坐好,腰杆挺得笔直,十足地军人的作态。安德烈也跟着坐下,也努力地挺着腰,只是他本就长得十分瘦小,才不过十岁左右的孩童的模样,做出这么一幅姿态就不免有些好笑。
弗朗斯侯爵眼里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却没有说什么,转向丁克斯骑士说起话来:“杰夫,听说这次你的儿子凯特也在前线?”
丁克斯骑士黯然地点点头,“是,大人。他是我的儿子,自然该为国效力,冲锋在前,能为国牺牲,是他的光荣,更是我们丁克斯家族的光荣。”
弗朗斯侯爵也是黯然地叹息了一声:“哎!当年凯特还小的时候,我就常常抱着他玩耍,他还好多次在我的身上撒过尿,常常蹭得我一身的泥巴。可没想到他一转眼间就长得那么大了,居然都上了前线。是我这做伯伯的对不起他呀,竟然看不出那华莱士的狡诈,亲手将凯特送上了绝境。说起来,我对不起你呀,杰夫!”
侯爵大人说的真心诚意,即便是安德烈只见过凯特几面,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此刻闻言也被弗朗斯侯爵的沉痛心情感染,不由得鼻子一酸,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丁克斯骑士更是几欲落下泪来,他悄悄地转头摸了一下眼睛,“大人,这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奉军部的军令行事。你能从德累斯顿郡的财政中抽调资金,造出那么多的弩弓,让那些武技平常的预备骑士和武士们都能多了一道保命的屏障,这已经是尽了您最大的努力了。凯特写信告诉我,这些弩弓救了好多第一次上战场的骑士的命,就是凯特自己,也凭此立下了一些功劳呢。大人,那华莱士的狡诈,在他暴露出来之前,谁又能想得到呢!这也是我们黑森没有绝顶高手,要是当时有一个黄金骑士在肯南特要塞监视着他,他根本就不敢这样**我们。”
“是啊,公国没有黄金骑士,真的是太可惜了!”弗朗斯侯爵脸上又是愤恨,又是羡慕:“那巴伐利亚公国,却武运昌隆,总是出高手,听那最近送出来的情报说,他们这次出动了两个黄金骑士,十二个白银骑士,片刻就将我们黑森的王宫护卫高手全部斩杀,一点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五十个骑士,都是大公的贴身护卫,在那些巴伐利亚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丝毫没有起到监视防范华莱士的作用,反而送了性命,真的是太可惜了!”
“的确如此!那巴伐利亚公国确实是实力强劲,国力昌盛,不是我们黑森能抵抗,但是我们黑森就是亡国,也要让那些巴伐利亚人知道,我们黑森,不是那么好吞下的!怎么也会磕掉他几颗牙齿!而且我们将巴伐利亚公国拖住,时日一久,那德罗帝国说不定也会动些心思,到时候,叫巴伐利亚人也别想好过!”丁克斯骑士一脸的坚毅,话声里充满了视死如归的豪气。
安德烈也是听得心里热血涌动,此刻他也真有一种要与巴伐利亚人死战的冲动。他不由得昂起头,重重地点头,却忽然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弗朗斯侯爵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好似变换了一下。安德烈心里一跳,不过也不敢转头去看侯爵大人的脸,只是又如刚才那般低下了头,做起了听众。
“说得好!杰夫,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管面对怎样的强敌,都是死战不退!巴伐利亚公国在你的面前就和以前的那些罗恩人别无二致,好豪气!”弗朗斯侯爵赞道。
听到侯爵大人的话里是完完全全的真诚的欣赏,没有一丝说反话的样子,安德烈不由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可不敢再想下去,赶紧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给彻底掐灭,努力地催眠自己,要完全忘记刚才那个念头,不能留一丝一毫,以后都不要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