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音“咯咯”地笑着。
林梧皱眉:“我还是宣御医来瞧瞧,沈御医嘴很严,而且他此前也见过你,没有关系。”他认真解释道,以打消她的顾虑。
再装下去,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林梧要走,奚音拉他,起身时一时着急,用力不稳,一个趔趄,反倒往后仰了下去。
林梧眼疾手快,伸手要来捞她。
手上还扯着林梧的衣角,奚音没顾得上松手,猛地一拽,就这么带着林梧就一道倒了下去。
一阵七零八落,再看时,林梧整个人都趴在了奚音身上。
鼻尖触碰到鼻尖,彼此的气息与温度杂糅。
林梧身上略显凌冽的檀木香与奚音身上淡淡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分外暧昧。
那一双墨瞳中慌乱难掩,林梧面上更似是染上了晚霞,绯色连绵。
咕噜。
喉结滚动,划出诱人的线条。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奚音从未将林梧看作是男子,更多的是将其视作弟弟、小朋友、小兔子。
他正直的秉性,让他时刻展现出似孩童的无辜,可可爱爱,天真无邪。
可近来,他的诸多表现,让她无法再小觑他。
嘴角噙着笑意,奚音的手往上攀,她握着他劲瘦的手腕,问道:“林梧,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如果说秦况的事情是他设的计,那他定是听到了她的自白。
他知晓了她是池青,故而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就在刚刚,奚音醍醐灌顶。
也许,他对白栎的好奇,因她是她。
也许,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池青。
脸已经红透,但眸光依然清澈。
林梧真挚应道:“是。”
奚音再问:“我是谁?”
“你是……奚音。”
一个声音在脑中炸开,她没有料到的是,林梧知道的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多。
这么说来,他喜欢的也不是池将军的女儿,而就是她?
就是她本人是吗?
一瞬间的怔忡之后,有浓郁的感动直冲眼眶,氤氲盘起,眼眶泛泪。
心酸、动容、惊喜……五味杂陈,汇作一团,就成了情不自禁,情难自持。
手如游蛇,逐渐向着林梧的腰上伸去。
松松垮垮地环过,奚音抱住了他。
如此,林梧的神色却有些难堪。他嗫嚅一声:“我……”
随后,奚音觉察到了那令他难堪的根源。
她会心一笑,反倒愈发猖狂,猝不及防地抬起头,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平日里的林梧就如一枚青玉,温润,正经,而眼下,他的渴求为他染了几分人气儿。
他不再是谪仙,而成了她这个“采花大盗”手下的一朵小白花,堪堪将折。
“奚音。”话声从林梧牙齿间挤出。他低下头,似在进行最为残酷的折磨。
良久,他再言:“我本没有奢望那么多。”
话落,他利落俯身而下,热烈地吻住了她。
一改平日里的清冷做派,他是动容的,热情的。
从美人榻到吉祥拔步床,她一路晕晕乎乎,完全任由他抱着。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林梧。”她低低地唤他,指尖从他的眉描至他的喉,一寸一印,一厘一心。
他眸中蒙着春意,笑中自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应道:“我在。”
流苏帐内春风暖,这一刻,屋内屋外,尽是繁花千朵,芬芳四溢。
——
暮色西沉,该用晚膳了。
荆南刚走至屋前,忽而听得一声娇软莺啼。
他止步,遂僵硬地回身,原路返回。
该让小厨房把晚膳收了。
——
翌日。
睁眼,是陌生的帐顶和酸痛的身子,侧身,是熟悉的面庞。
熟睡中的林梧,愈显无辜。
闭眼。
再睁眼,还是这一室旖旎。
奚音僵住。
她做了什么?睡了林梧?
她睡了林梧?
不对……她和林梧睡了?!
当情愫褪尽,现下,她只剩下惊恐与难以置信。
这不是在现世,永宁的民风定然是没有这么开放的。
上一回,她还能振振有词地同白泾说她与林梧什么都发生,这一回真的发生了。
她要怎么面对林梧?
一想到这,她几乎要被如潮水般的羞耻感淹没了。
她要怎么面对旁人?
再想到这,她几乎是跳起来的,赶紧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
偷瞄了林梧一眼,见他还在安详睡着,奚音匆忙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小……”荆南尚未道完,奚音就如旋风般刮走了。
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他又看了看房门,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