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默了片刻,扑闪的睫毛轻柔垂下,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宛如含苞待放的白玉兰,他含蓄应声:“嗯。”
“林祁与您自是不可比的。”奚音又强调一遍。
林梧抿着唇,漾起了小小的梨涡。
如若这是一场梦,那就在梦中沉沦吧。
还有比今日更幸福的时刻吗?
荆南一直不来,奚音就深刻贯彻陪聊的信念,与林梧一直聊着,从时芥的糗事聊到迎星坊的奇葩客户,从京都为何宵禁聊到永宁各式风俗。
多是奚音在说,林梧在听。
少女滔滔不绝,常一开口,先把自己逗乐,才在笑声中断断续续地讲述。她双手在半空中来回划动,面上熠熠生辉。
靠在床头的人儿不如她那般亢奋,但也始终聚精会神,眸中蕴着温柔笑意。
红烛不剪,光影摇曳,映着二人的影子,静谧祥和。
院中如水的月光洒了一地,银辉铺陈,就着摩挲的树影,似波纹晃动。
偶有夜鸦飞过,于高墙,于夜空,啼鸣很快淹没在浓稠夜色中。
京都像是被盖上了一层薄纱,朦胧中涌动着氤氲的困意。
——
一夜无梦。
不知何时入睡的,现下只能感受到睁眼时的昏昏沉沉。
脑袋里像是被注了十斤的水,抬不起来,晕头转向。
“这是……白府?还是……池家?还是……我家啊?”奚音咕哝一句。
入眼是花青的帐顶,洗得发白。
这里是……
“醒了?”蓦地,旁侧传来一声。
奚音几乎是声音出现的一刻就弹射了起来。
尔后,映入眼帘的是衣衫不整的林梧,就躺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奚音抱着被子,手脚并用爬到了床尾,与林梧拉开一个身段的距离。
她警惕地看向林梧,嗫嚅半天,问不出口。
说实话,与其让她怀疑林梧对她做了什么,她更担心自己兽心大发,对兔子做些什么非人哉的事。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她身上衣服整整齐齐,林梧却是胸前敞开大半。
他束发已拆,乌丝悠然地垂着,散在身前。
顺着看去,就不得不将那横得分明的锁骨与圆得可爱的颈窝尽收眼底。
让人有冲上去轻轻抚摸的冲动。
奚音不自觉舔了一下唇。
糟糕,这兔子有点诱人。
偏他还一副坐怀不乱的坦然神情,好像只有她在胡思乱想,只有她在经受道德的谴责。
仿佛在被火炙烤,奚音热得冒了汗,她索性丢开棉被,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昨晚,你说着说着就困了,困了就睡了。”林梧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道,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一看他那正直的模样,奚音就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分猥琐。
她又问:“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林梧撇撇嘴,委屈神情:“叫了,没醒。”
奚音:……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这一点也是可能的。
她再问:“那我是怎么上的床?我记得……”她瞟了一眼床边,随即指着还在原位的木凳道:“我应当是坐在凳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