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蓝天空之下,白支如跑,少年以手挡在额前,遮住阳光。眯了眼睛四处张望,然后无聊地叹气,回头望着身后的黑衣人。“师父,走了这么久,我左看右看,景色没有变化。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你看四方,根本没有路,哪会走错”鱼澄也不耐烦,“草原是这样的,到处是草,看起来当然差不多,再走一阵,应该能看到城镇了。”
“草原上哪来的城镇,能有几顶毡帐就不错了。”少年垂头丧气地嘀咕。日在头顶,连棵遮阴休息的树都没有。
正想着,少年忽然眼前一亮,望着地平线的地方惊讶,“师父,那边有棵树,好大的树”
“在哪儿”鱼澄也张望。
少年再看,树却没了,惊得少年把眼揉了揉。
“看花了吧草原上哪来的大树比城镇还难见。再说刚才看还没有,怎可能突然长出棵树安节,师父知道你很累,坚持一会儿,应该就快到了。”鱼澄安慰道。
小徒弟嘟起嘴,点了点头。
身后掀起尘土,少年定睛看去,喜道:“有人过来了,师父我们问问路吧”
掀起烟尘的是支马队,奔得极快。少年向他们挥手,这些马渐停在师徒二人面前。骑马的都是胡人打扮,少年害怕了,躲了鱼澄身后。
胡人问了几句,因为听不不懂他在说什么,鱼澄和少年都没答话。这些人不耐烦了,其中挤了个会说汉话的人出来问道:“我说汉话能听懂吧看你们相貌打扮是南边来的吧汉儿人吗到草原来做什么”
一连几个问话,语气都不客气,骑马俯视,更感高高在上。鱼澄本就不乐意拦人问路,见他们如此态度,更不愿搭理。
“问你们话,没听懂,还中哑巴就算听不懂,也该出点声啊”问话的人因被怠慢而恼了。
“我看这两人很可疑,带回去审问。”另有骑马的人吩咐。
其他人听他命令,几步上前要把鱼澄和小徒弟揪到马上。可刚伸出手,离鱼澄的身体还差那么几寸,忽然,身下的坐骑慌乱鸣叫,步子乱踏起来,如同遇上了猛兽。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草原上的骑手都控制不住马儿了。
“是你们是你们在搞鬼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骑马握马鞭指着护住少年的鱼澄问。一片人畜慌乱中,只有他们镇定如常,甚显可疑。
少年抱紧师父的腰,自小师父身长大,师父有异于常人之处,他怎会不知晓畜牧感应比人敏锐,它们率先感到了师父的怒气。师父发怒了,少年看到师父的手背上已经生出鳞片。
“叫你们回话”问话的人就着手中马鞭向鱼澄抽去。
鱼澄侧脸闪躲,鞭身从他面门前扫过,在脸前带出股风。鞭梢缠住鱼澄戴于额头的一字巾,头巾被扯落。
师父通常戴着一字巾,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为了遮住额头上的刺字。少年不识字之时,很好奇那是什么字,听闻有罪人刺面的刑法,便不敢问了,怕惹师父不高兴。后来识了字才认出来,写的是“忠顺军”。忠顺军鼎鼎大名,少年顿也觉得光荣几分,但师父从来不对他讲起忠顺军的故事,有一次他好奇问起,师父居然发了火。
“忠顺军”蒙古人中居然有人认得汉字。
“什么”
“是忠顺军看他额头上的刺字,我到襄阳打过仗,那里的宋人兵卒多刺此字。”此蒙古人指着鱼澄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