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荆娘赶到成都时,案子已经结束,除了冯氏不服喊冤,她也不服,到衙门外击鼓。衙门拒不受理,郭荆娘又一头扎进牢里。
邹明德已经释放,张珏也已被移到别室单独关押。
“张大哥”她扑在牢门前,“怎么会这样根本就是冤案”
“没事的荆娘,就不是充军嘛”张珏在牢房内对她微笑道。充军是什么他其实没个概念。难道就是参军想不到在这个星球,参军还是一种刑法在他们火王星,成为军人是光宗耀祖的事,一般人想当军人都还不够格。
“你不要担心,我会为你申冤,成都不行,就到临安去。我去告御状,就不信,他们全要冤枉好人”
“哪这么严重”张珏呵呵笑道,“我不会有事,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如果不是我自愿,他们强迫得了我”
这一说,郭荆娘到平静了许多。张珏非凡人,她是知道的,他若不想做囚犯,哪里关得住他
“荆娘,怎么了”张珏见她安静,却又陷入了忧郁,“你,怎么哭了”
郭荆娘擦拭眼泪,“都是为了我和舅舅。舅舅没事了,我就知道是张大哥顶下了所有罪。”
“哭什么啊傻姑娘,都说我不会有事了。”张珏靠近她,透过木栅栏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不过手却停住了。
郭荆娘想起他不能碰水,自己胡乱在脸上擦,把泪擦干。
张珏看了,感激她的细心。
怎料,郭荆娘突然前倾,就这么隔着牢门靠住了他。
“荆娘”张珏猝不及防,少女双手柔柔的环住了他的腰。
之后的郭荆娘什么都没说了。透过栅栏缝隙,勉强把头贴着他的胸膛,就这样静静地靠着。
她行为如此明显,就算是石头木头都能明白了,张珏心有所触,他果断决绝,却头一次感到了失措。
“荆娘,只怕我会辜负了你”张珏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他不是为儿女情长而来,他有重要使命,假若接受了这份情谊,恐怕反会耽误了姑娘。更何况,星球间差异悬殊,而他心中早已有了晓棠。无论哪一种情况,这份情都不可接受。接受了,即是害己,更是害人。
“我知道。”郭荆娘强忍泪水,细细弱弱地说,“你是天上人,终会归到天上去,不能与凡人有私情,否则就犯了天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就让我这样靠着你吧我等你从发配地回来。假如有一天,你归到天上,我也依旧等着你,哪怕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一番表白,朴实无华,谁能想到郭荆娘这么柔弱被动的女子,竟如此主动面对感情。
张珏颤动了嘴唇,他有话说,却说不出口。只能收紧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地牢走廊内传来脚步声,狱卒领了个生人走向牢室。
“张珏,今日给你刺字,明日就上路去襄阳了。”狱卒说罢开了牢门。
随狱卒一起来的就是刺字师傅。
既然衙门判他刺配充军,这个“刺”便是刺字了。在额头刺下军队番号的一半,到了充军地,再刺下另一半,即为此军之人。
刺字的师傅握了银针,刺上张珏额头。
“怪了”刺字师傅刺了几针,停下惊讶。他似不信邪,调整握针姿势复刺。
“怎么会这样”刺字师傅又停下了,不可思议地检查手中银针。
狱卒和郭荆娘见他怪异,也上前查看。
“你怎么还不刺”狱卒见张珏额头干干净净,催道。
“我刺了呀可是”刺字师傅不知该怎么说好,“我刺了三十年的字,还是头一次这种感觉。”他再看手中银针,油灯照耀下针尖已经卷曲。刺字人难解地皱眉,“感觉就像,就像在石头上刺字。”
郭荆娘怕张珏暴露,什么都不敢说,只把他的手紧张捏住。
他这身体刀砍斧劈都不坏,小小银针又怎刺得破张珏怕他疑下去横生枝节,主动说道:“我练过些功法,普通利器伤不到我。这事你们该去请示黄制置,问问他,我需不需刺字。”
“还有这种奇功”狱卒好奇张望张珏,“教我两手如何”
“就凭你,哪学得会还不去报告”张珏瞪眼打散他一切猜想。
狱卒只觉此人不好惹,不敢多打听了,但这等小事需得着请求制置使吗制置使何等人物,会管牢内的小囚小卒可刺不上字,他交不了差,无论怎样,这种情况都得上报。